陆昭九歪头，伸着葱段一样白的细指，翘了翘，“一个呢，是你和我一同骑马，同去同归。还有一个呢，就是你在马下牵着我走。你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带江氏罪妇游街，你要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江挽舟撇嘴，袖摆下的十指握成了拳头，咔咔咔的响着，“都不选，殿下还请自重。”

“哎呀，这是生气了？”陆昭九咋舌，转着圈三百六十度打量着江挽舟，“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杵着，不过我方才中了毒，虽然这醒是醒了，可体内余毒未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发。只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将军也不好交差啊，我这一石二鸟、两全其美的法子可都是为了将军好。”

江挽舟被气得不轻，又觉着和陆昭九沟通不来，索性问她身后的宦官，“公主殿下是中毒了？”

“是，公主误食了毒草，刚才醒来。”老宦官忙不迭的点头，噗通跪了下去，“骠骑将军，我家公主心智不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千万别和她计较，我们马上就改道回宫。”

“谁敢？”

陆昭九往后睥睨一眼，衣袂顺着动作轻掀，神态之中都是威严，“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刚才的三言两语，她已经看出这些老奴才没把她当回事儿。扶柳身为公主，一个小丫鬟却担心她得罪了江挽舟回宫会挨打，平日她在宫中，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和欺负。

她把头一扭，又望着江挽舟，唇畔的梨涡甚甜，变脸比翻书还快。

“将军，我觉得我心口现在疼得很，我看你还是尽早从了我，跟我上路的好。”见他的表情是不信了，她又往前走两步，拉过了他的手，“不信你摸摸。”

江挽舟的眸光比冬月的冻霜还要寒，他甩开她的手，板着一张脸，把马牵到了她跟前，“你若是能够上马，我便让你骑。”

江挽舟有三匹马，陆昭九只一眼便认出这是江挽舟去国塾时骑的那匹玲珑，这匹马生得不威猛，性子却不好，比她在勾栏瓦舍厮混的时候还要野。不过她当初为了讨好它，特意弄了好多贡品马草喂它，它总该卖她一个面子。

陆昭九走到她耳边轻轻叫了它一声，见它一如往常的动动耳朵、甩了甩头，她笑得喜滋滋的，往上一跃就上了马。

江挽舟唇角的弧度凝固。

她还是第一个能驾驭得了玲珑的人，无奈话已经说出口，只得伸手替她拉住了缰绳。

刚在马上坐稳，银白色的光这么一扇，直直刺进了陆昭九眼里，黑色疾风闪过，冰凉的触感方才靠近，她已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身子猛往后一倾，躲了过去，腰却险些折了。

“江狗贼，拿命来！”

“你先看清人啊！江挽舟在下面！”陆昭九急得很，慌张的指着身边人，指头尖尖都翘了起来，生怕这人又眼神不好搞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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