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子一向听不惯妇人间闲话，显少有耐心。然而自从与窦家女娘定亲后，每每这种场合巴巴的要跟过来。

她都不愿搭理这个便宜儿子。

上首李夫人抿了口茶，眼神在枝意和褚疑身上打转，半晌笑道：“枝意和六郎的婚事快近了吧？”

二人都不是普通平民，世族与侯门之间的婚事足以让圣上亲自下旨赐婚，更何况褚疑深受圣上信赖，及冠礼圣人亲临，可谓青年权臣。

而窦夫人舍不得女儿，加之那时女儿刚刚及笈褚疑就上了战场，又赶上太后薨逝，因此婚事往后推延了三年。

窦夫人道：“圣人下旨，订在来年春三月。”

李夫人笑道：“檀郎谢女，佳偶天成。”

众妇人皆笑起来附和，一时也算热闹。

忽然——

“夫人！”圆脸奴婢走进来，冷着张俏脸在李夫人耳边言语了几句。

李夫人愣了一愣，随即面色不显道：“请医官了吗？”

奴婢道：“请了。”

这时另一名婢女匆匆走进来眼眶红彤彤地跪下，“求李夫人为我家娘子做主！”

“丹云？”

一貌美妇人认出她，打着团扇的手一顿，扬眉看她，问道：“怎么了？”

“夫人！”丹云愤恨地扫了我一眼，哭诉道：“二娘子被窦娘子逼得跳湖了！”

她这声犹如平地炸响惊雷，满屋寂静。

我阿娘身姿端正坐着，冷淡扫向跪地奴婢。不等她开口，赵夫人便呵道：“胡言语什么！”

丹云被呵斥的打一个嘚瑟。

阿娘说：“你道枝意逼迫你家女娘跳湖，可有凭证？”

丹云说：“窦夫人不知，我家二娘子与窦三娘子玩闹，窦三娘子不慎落水，也是我家二娘子唤人救上来的。可窦娘子在后厅不分青红皂白让我家二娘子跳湖认错，又说此事绝不善罢。二娘子被逼无奈……”

“枝意，她说的可是实话？”阿娘问我。

我抬眼看着丹云说道：“好个巧舌如簧，但凡嘴笨一点岂不是让你们颠倒糊弄过去了。”

丹云梗着脖子道：“女娘这是什么话，敢做不敢承认吗？”

我垂眸，从容起身对着上首李夫人行一礼，说道：“夫人容禀，枝意未曾要求赵娘子跳湖，后厅女娘都能作证。赵娘子故意推我家三妹入水，枝意气急说了她两句。想必赵娘子是心觉愧疚，这才跳湖，而你这恶奴竟颠倒黑白，妄图攀咬于我。”

丹云睁大眼睛：“窦娘子你撒谎！”

“夫人，可召后厅女娘一问。”我面不改色回头俯视跪地的丹云，“也好还枝意一个清白。”

李夫人迟疑道：“这……”

“枝意说的对，”褚疑忽然淡声开口，“理应召诸家女娘来辨是非。枝意素来良善，绝不会做出强人跳水的事来。”

“……”

我眼睫颤了颤，连我阿娘都不动声色用扇子半掩面，别过头。

李夫人道：“也罢，燕草。你去唤清梧和几名娘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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