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平日里当值的内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都换成了宫女，宫里的消息素来传得快，大约这些人都是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姜昭的缺要人顶替了。

可想着刚才芷荷看这些人的眼神，康有喜又忍不住摇头，这世上的事哪有全是好的呢？

她们看见的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这藏在背后的暗流却完全忘了。

姜昭可还窝在偏殿里养着呢。

他唏嘘一声，抬脚进了正殿，楚霁已经处理完了折子，正被宫女服侍着洗漱，架子上还搭着寝衣，看这架势是打算歇歇了。

康有喜连忙上前接手，随口将刚才芷荷要他传的话说了。

楚霁却是怔了怔，康有喜只当那是寻常一句装可怜的话，可他却不知道当初楚霁因为姜家退婚闹到几乎丧命的时候，是楚宝宝一壶兰灵酒救了他。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她的救命之恩。

“换套外出的衣裳，朕去看看悦妃。”

康有喜一愣：“皇上，时辰还早，您歇歇再去也不迟。”

楚霁却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只微抬下巴，催促他快些。

康有喜看了眼他熬得通红的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地服侍他更衣。

可去昭阳殿的时候，楚霁却连他都没带，一个人走了。

对他会来，主仆两人都不意外，芷荷喜笑颜开：“皇上您可来了，快看看主子吧，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吃药也没用，人眼见着都憔悴了。”

她声音不小，寝殿里的楚宝宝显然是听见了，却又没出来，只有哼哼唧唧的动静隔着门板往外飘。

楚霁推门进去，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躺在床榻上，一声高一声低的哎吆叫唤，可喊她她也不答应。

芷荷凑上前来：“皇上，主子这几天病得厉害，不敢面圣，怕病容冲撞了您，您先喝杯茶吧。”

这件事毕竟是楚霁理亏，是他利用楚宝宝在先，所以即便明知道对方有意甩脸子给他看，他也不能走人。

“也好……太医怎么说？”

芷荷摇头叹气：“就是说气着了，得静养，可这些天下来也不见起色，真是让人担心……”

说着她偷偷看了眼楚霁，话锋一转：“太医还说，要是迟迟好不了，少不得就得用些别的法子。”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太过明显，楚霁轻轻搓了下手指，语气淡淡：“什么别的法子？”

“就是让主子把这口气出了。”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楚霁懒得和她一个丫头打机锋，索性直接挑明：“你不是亲眼瞧见她掉进太液池里的吗，还要如何？”

芷荷正要开口，楚宝宝先忍不住冲了出来：“她就是落回水，又没淹死她，能和我受的委屈比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楚霁却迟迟没能开口。

姜昭还在发烧，烧得连药都要旁人喂才喝得进去，原来这只是轻飘飘的落回水……

可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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