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3-11-20 编辑:小编
一年半之后,54名高小毕业生,每个人都背着干粮和水,浩浩荡荡去离家15公里以外的侯集中学报考初中。
侯集中学是县城西门外,校舍毗邻“山陕会馆”,学校除北门可以进除外,周围均有寨沟和寨墙护卫,俨然一座小城堡。
校内瓦顶平房整齐排列,每排有房九间,分为三个教室。房前屋后都有经过修剪的柏树墙拥护着。树木茂盛,环境清幽,确是个读书的好去处,柳溪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
考试成绩下来,只有四名学生中榜,柳溪还是第一名。
柳溪进入梦寐以求的学堂,准备大展宏图,发奋读书。
周末,柳溪的舅父徐宝生来学校探望他,给他带了满满一篮子油馍。柳溪感激地拉着舅舅的手,说了好多体己话。一低头,他看见舅舅手上有几处溃烂,正在往外流脓,整个手就像一块腐烂的树根一样,触目惊心。
“舅,你手咋啦?”
“嗐,也不知道是啥孬孙毛病,可痒了,一挠就流脓,可能是冻疮吧。不要紧,春天就好了。”
“舅,那你还是找郎中看看吧。”
“中中中,我知道了,你好好学习吧,我走了。”
舅父离开三天之后,柳溪全身开始溃烂流脓。起初,还能坚持上课,后来越来越痒,而且全身发出难闻的味道,周围的同学纷纷掩鼻,根本无法正常坐在课堂上听讲。没奈何,老师怕他传染给别人,托人通知柳疙瘩来带柳溪回家。
柳疙瘩领着儿子马不停蹄地跑遍附近的医院,找遍了附近的土郎中,可是,这病也怪,好几天,又复发,根本没法根治。
柳溪感叹老天对自己不公,好好的得了这种病,不但拖累父亲跟着自己四处奔波,还不能坐在心爱的教室里读书。气郁在心,柳溪病倒了,不吃不喝。
躺在床上的柳溪万念俱灰,认为自己一辈子就这么葬送了。母亲徐翠兰整日以泪洗面,苦口婆心地劝儿子:
“儿啊,你多少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啊!”
柳溪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跟恁爹可咋活呀!”
柳溪仿佛死去一般寂寂无声。
柳疙瘩从外面回来,看到缩在墙角哭泣的老婆,又看到床上等死的儿子,一拳砸在墙上,血,顿时流了出来。
“哎呦,他爹,你这是弄啥呀?”
徐翠兰急忙上前抓住柳疙瘩的手,要去给他包扎。
柳疙瘩一把甩开她,冲到床前,一把拉起儿子就往门口走。
柳溪在父亲的手里像一只绵软的小鸡,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柳疙瘩站在桥上,盯着儿子,说:
“你不是不想活了吗?来来来,今个儿,咱爷俩一起跳下去!”
说完,就拽着柳溪往下跳。
徐翠兰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哭喊:
“他爹,你这是弄啥哩,放手,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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