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楚驰跟母亲说我的脑子出了问题。

他没细说，但母亲还是开始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周末，我又被送到私人诊所。

几周没见，心理医生似乎也老了许多。

我有一种荒诞的错觉。

因为将与楚驰分别，所以我的世界开始加速衰老。

心理医生复述了我之前的病历，说：「楚文，我现在要你回忆更早之前的事情。」

我说：「早到什么时候？」

「就到第一次认识你哥的时候。」

「哦……那年我5岁。」

那年我5岁，被接到楚家。

楚驰高我一头，他第一眼见到我就抱住了我，喊我弟弟。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遍楚家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但我其实什么都没记住。

我只记得楚驰的背影。

我那时小，觉得那道背影是神。

因为他一转身让开，身后就摆着好东西。

那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饮料、玩具。

他让我随意地挑选。

他那时也小，轻巧而自由。

像是随时会飘走一样。

于是我死死地拉着他的手，怕他丢下我。

我想，我应该怕了13年。

这就是我的病。

心理医生见我停下，说：「然后呢？你想起什么，都放心说给我听。」

我继续回忆，却情不自禁地流泪。

医生再问什么，我都摇头不说了。

我总觉得把那些说出来，就再也没有了。

那些是楚驰第一次给我过生日，他跑了半个城市订的蛋糕。

那些是楚驰第一次求我帮他做作业，他紧握我的手，哀求的目光。

那些是楚驰第一次带我去鬼屋，眯眼紧抱着我却还在叫器要保护我的虚张声势。

那些是楚驰第一次教我骑自行车。

我摔倒了，满身泥泞，他在旁肆意地笑。

「笨蛋弟弟，又要惹妈妈心疼喽！]

[没关系，我是收养的。]

「住口！你不是收养的，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哇？]

「我知道，你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好肉麻，好恶心。」

[呸，恶心什么？就算恶心，我也要恶心你一辈子，知道吗？]

[好可怕，我不想知道。]

「哼，你真讨厌。]

[哥，怎么真生气了？快扶我起来。]

[好吧。」

金色夕阳下，赌气的男孩拉起男孩的手。

忽然，男孩不顾他的泥泞，用力地抱紧他。

男孩的声音倔强又幼稚。

我其实是怕你以后娶老婆就把哥哥忘了，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不会离开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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