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顺理成章，婚后杨素菁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引来无数女孩的艳羡，被当成嫁得好的例子，成为妈妈们给待嫁女儿上思想课的教材被传诵着。

然而，一切都在文革开始后改变了。

和杨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家的情形每况愈下。

马忠柏的堂兄马忠松原是国民党的军医，东北解放时国民党败军南逃，他也没有了音信，至今生死不明。

因为这层复杂的社会关系，马忠柏的赤脚医生被停职，被分配去公社的西山采石场背石头，在艰苦劳动中反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父亲马得驹和伯父马得骏解放前随爷爷行医，被说成是别有用心，是为准备长期潜伏收买人心，定为特嫌对象，大会小会被批斗。

老哥俩不仅被永久禁止行医，还被安排了村里最差最苦的活——掏大粪。

更惨的是，马忠柏的母亲在变故面前，急火攻心，突然半身不遂，一下子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杨素菁虽然没有去掏大粪，可她分明感觉村里人看她的时候，仿佛带有了大粪的气味，开始远远地躲着她了。

甚至家里人，待她也不象从前。她觉悟最高的三弟杨福财，更是劝她要尽早划清界限，脱离那个腐朽的万恶的“黑五类”家庭。

面对瘫痪的婆婆，她厌恶至极，烦得要死。各种找茬便成了家常便饭，吵闹打骂不断加码，有娘家做后盾，更是有恃无恐，撒起泼来不管不顾。

马家父子原本就是仁慈懦弱之人，平日里连个脏话都不会说，哪里架得住杨素菁的河东狮吼。

有一次马忠柏刚想分辩几句，被杨素菁劈手一记耳光。这还不算完，跑回娘家哭诉，四弟杨福宝马上带着队里的四名基干民兵赶到。

反革命分子攻击革命群众，这还了得！杨福宝命人将马家父子绳捆索绑，先是一顿暴揍，然后挂上牌子游街示众。至此，马家人再不敢有丁点的反抗了。

也是合当有事。今天正是杨素菁她爹杨三愣的60岁生日。兄弟姐妹们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带着礼物来给爹祝寿，只有她只身一个人空手而来。

她原本就没想告诉马忠柏。他要来了，一个穷酸的臭背石头的，在一众光鲜的亲人的衬托下，会更让她窝火，抬不起头来。

经过快两年的折腾，马家父子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却挣着最少最可怜的工分。家里除了那三间大瓦房，再也拿不出什么象样的财物了。

房子，要不是看在那三间大瓦房的份上，杨素菁早就和马忠柏离婚了！

要是就这样什么也没捞着离婚，那我杨大美女岂不是让姓马的臭小子白睡了三年，哪能这么便宜了他！想想她都恨得牙痒痒。

从娘家憋着气回到马家，正赶上马得驹给老太太喂饭。她心里无名火起，正待发作。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是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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