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是本市的一家商业银行，每年算上常法服务、不良资产处置专项和大大小小的债务纠纷诉讼，至少能给团队带来小一千万的创收，即便是在整个律所横向比较，也绝对算得上是优质客户。

白晏殊临危受命，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前往现场，漆光闪亮的奔驰S400L刚刚停到西霞支行门口，就见门前两棵黄灿灿的梧桐树间拉起一条白色横幅，上面醒目刺眼地印着一行大字：

西霞支行助诈骗，业务办理不规范，坑老年人血汗钱，一朝损失七十万！

黑色字体放大加粗，字字流怒。

过路行人时有驻足，啧啧感叹，一个年轻姑娘正准备要拍照，就被屋里冲出来的保安火速拦下——

“别拍，别拍，不准拍！”

姑娘的手机差点被人粗鲁打掉，不乐意地怼了回去。两人一喊一喝，一来一回，引得更多路人侧目。

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这阵势纷纷举起手机拍小视频，保安再拦不住，便上前去要摘条幅，却被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中年妇女大力推开，闪了个趔趄。

妇女正是几分钟前挂条幅的那位，一头棕红色泡面小卷，圆脸挑眉，肩宽腰阔，横着一副壮硕身躯拦在保安和条幅之间，声色俱厉地控诉银行业务员如何沦为诈骗犯的“帮凶”，骗走她妈七十多万的养老钱，引得不少围观群众同情。

没过一会，执勤片警前来维持秩序，看热闹的才作鸟兽散，余下妇女一人站在条幅跟前，坚持要跟银行讨个说法。

民警目光扫视一周，问保安道：“你们负责人呢？去把负责人叫来。”

“警官同志，我们行长不在啊，出去开会了！”保安面露难色，又指了指条幅，“而且您看，这可是诈骗，哪归我们管啊？这得归你们派出所管呐！”

诈骗金额超过三千元就有可能构成刑事犯罪。民警又仔细地看了眼条幅，回过味儿来，问妇女道：“那你报警没啊？”

“报了，报了也没用啊！”妇女满腹怨气，也不顾不得民警情面，“你们所长让我回家去等消息，可这都快一个月了，连个屁都没有，要等你们抓着骗子，黄花菜都凉了！”

民警叫这悍妇噎得一哽，愣是黑着脸半天没说出话。

理论上讲，这种在银行门口拉横幅闹事的行为属于扰乱社会公共秩序，依法可以拘留、罚款、警告。但人家一个女同志，又是受骗人的家属，民警实在不好采取强硬手段，只得尽力安抚妇女情绪，苦口婆心地做起她的思想工作来。

*

白晏殊快步进了支行大门，直奔二楼行长办公室，轻叩门板，无人应声，又敲了敲，道：“陈行，是我，白晏殊。”

屋内这才响起窸窣脚步，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如获大赦一般：“诶哟，白律师，你可算来了！快进来，来！”

行长陈永亮人如其名，四十出头的年纪，头顶已经见光，衬衫西服配一条宽扣黑皮带，勉强兜住身前的瓜瓢肚子，一口一个“白律师”地将白晏殊让进屋里，给她倒了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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