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一夜，做下了决定。

天边泛起鱼肚白，傅云深回来了。

慕安晚看着他：“我想请几天假带我妈出去走走，但是那条路比较远，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这样路上他们两人可以交替开车，也能快点带妈妈到那儿。

傅云深有些迟疑：“最近太忙，等过阵子再说吧。”

“可是……”我妈等不了了！

她还没说完，傅云深后续的话就像针刺进了喉咙，让她再难开口。

“你该知道铁路局这两天特别忙，不适合请假，别再胡闹了。”

晨风阵阵。

慕安晚一人站在寂静的客厅里僵了半晌，才给疗养院打去电话，说自己周末去接慕母。

接下来的几天，她再没见到傅云深。

转眼到了周末，慕安晚将慕母接出了疗养院。

离开前，医生和她对视了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两人都明白，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这一路，慕母格外清醒，不断地说着慕父以前的事。

“你爸刚做铁路工时才二十多岁，那时候年轻，饭量大，一顿能吃六七个馒头，满队的人也没一个能比得过他，他还特自豪。”

“我俩刚结婚那会儿，他忙着修铁路回不来，我每次去看他，他总拿出几颗糖塞给我，说这是他干活干得好上面给的奖励，实际啊，那是他偷偷买的，就为了哄我多留几天。”

“……”

慕母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慕安晚默默听着，唇角弯着，眼眶却是一片通红。

见慕母眼中满是疲倦，她开口劝：“妈，路还远，您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慕母低低地应了声，合上了双眼。

整整一路，慕安晚不停地喝咖啡，就为了保持清醒，安全迅速地将慕母送到地方。

车子顺着铁路一直前行，一天一夜后，终于在太阳升起前到达。

慕安晚呼吸略显沉重，长时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僵硬。

她忍着酸痛感，回头看着熟睡的慕母，轻轻将人摇醒：“妈，我们到了。”

慕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眸已经渐渐开始涣散。

慕安晚看的心一酸，紧握住她消瘦的手。

太阳慢慢从东边升起，照亮了淡青色的天空。

透过车前窗，慕母望着绿色群山：“这地方，还像曾经那么美……”

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慕安晚要凑得很近，才能依稀听出她在说什么。

“你爸这人啊，一辈子没什么本事，最自豪的就是成为一个铁路工，总把为国家建设出力挂在嘴边上，我就想啊……”

“国家那么多人，哪……哪缺他一个，他不听还和我犟，非说一定会带我去他建成的铁路走……走。”

慕母眼中浸着热泪：“现在我来，也算完成他对我的承诺了。”

说到这里，她握着慕安晚的手越来越紧。

慕安晚眼泪不自觉往下掉，声音发颤：“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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