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八斤，说什么呢你！”黑蝴蝶腾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喝道。他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起来，比坐着的陈八斤没高出多少，顿时惹来一阵哄笑。黑蝴蝶憋红了脸，咬紧牙关走到一旁去了。

 “好啦，咱们现在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就不要翻旧帐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耿山打着哈哈，吩咐鲁小树和赵亮天去拾些干柴，晚上就在这儿露宿。耿山是个精明人，但饶是他八面玲珑，要想把这堆“散沙”捏在一起，也是无能为力，他只盼着赶紧办完事，拿到银子以后再也不跟这些人来往。

 赵亮天和鲁小树掰了几根干枯的灌木枝子，赵亮天一手拿着一根树枝子指挥着鲁小树——你得用巧劲，得顺着它生长的方向，对，这样子，裂开一口了吧，拿脚使劲一踹，对，就这样，是不是省力多了……

 鲁小树吭哧吭哧地干得挺起劲，赵亮天就开始聊起了自己的想法：“我跟你说，那个络腮胡子肯定是女人，我见着他衣襟里绣了朵花。哪个大男人在衣服上绣花，哼，想骗过我的眼睛，没门。”

 一听赵亮天提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鲁小树不高兴了，反驳道：“他身手那么好，怎么会是女人，他还救了我的命。”

 “你还不信，他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个动作是什么？掸掉身上的土，鲁小树，你什么时候做过这个动作？只有女人才那么爱干净。”

 鲁小树停下了手中的活，想想刚才络腮胡子确实是这么做的，他有些糊涂了，问道：“可他声音就是男人声音啊，那么粗，女人哪有那么粗的嗓子？”

 “切，这有何难，太平镇戏班子里，就有女人扮男人唱戏的，声音比我还粗呢。唉，你怎么停了，这点柴火不够，继续呀。”赵亮天催促道，鲁小树倒也不介意，平素被赵亮天欺负惯了，反正有的是力气，多干点也没啥。

 赵亮天接着出主意，说道：“诶，你晚上约着他一起去尿尿，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鲁小树干脆地拒绝了，他救了自己就是恩人，对恩人就得信任。

 “切，你不干算了。”赵亮天见使唤不动鲁小树，心中有些畅然，但他已经有了主意，他打算在络腮胡子去小解的时候，偷偷跟着他。

 草原的晚上，比白日冷了许多，众人纷纷加了衣服，吃完干粮后，躺在火堆边休息。刚开始还有人扮了几句嘴，渐渐地都睡着了，只留下耿山在放哨。

 月色皎洁，赵亮天眯着眼，监视着络腮胡子的动静，见他已经睡熟，自己的眼睛也就打起架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混在一队盔甲兵中，有人递给他一个苹果，说是后山上摘的，贼好吃，他接过苹果正要咬，一个石头飞来将它打了个稀巴烂。他回头一看，刚才给他苹果的盔甲兵，被一个碗大的石头击中了脑袋，头盔也没能挡住石头的尖锐，他的脑袋被砸凹了一大块，一只眼珠滚到了赵亮天的脚边，吓得他一脚把它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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