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凤初境。”阎野提醒她，“凤初境夯实身体基础才要紧，我八岁都比你现在壮实。”

“啊对对对我就是病秧子，”楚渡自觉开摆，“这病治不好了等死吧。”

“死你个头，你以为洛泽的水是什么水？”阎野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人家济世宗的亲传弟子一年才有一瓶，被拿来炼丹也只敢放一两滴的灵液，我拿来给你当泡澡水！你能不能争点气。”

楚渡这人天生对师长没有什么敬意，阎野也没有收过别的弟子，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没大没小的。

“我这天生的不足，能有什么办法？”她懒洋洋地开口，却也没真的认命。

“楚渡……”阎野叹了一口气，“你看我这双眼睛。”

“在看呢，怎么了？”

“我是个瞎子。”阎野开口道，“天生的瞎子。”

楚渡愣了。

阎野却笑了，笑得格外愉悦，“当一个瞎子都能成为处处需得绘测精准的阵法师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就算你身躯破败，命中早衰，我阎野既然是你的师父，我就能让你成为这天底下的第二个奇迹。”

楚渡没有问第一个奇迹是什么。

第一个奇迹是阎野。

她垂眸笑了一声，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双眼睛虽然看着自己，但里头表情一成不变，总是冷冰冰的，只有看他的脸上的肌肉走向，才能看出的他的戏谑轻松。

一个瞎子的徒弟是一个废人，挺好。

修道之人虽目不能视，但时刻外放神识，也不是不可以做到“视”物。

“所以你是我的徒弟，不求你青出于蓝，至少争点气，活下去。”

阎野漫声道，“得了，到点了，去晚了你鸡腿又要没了，赶紧的。”

楚渡站起身，手上出现了一根木簪，随手挽起头发，“师父，要打个赌吗？”

阎野循声看去，“什么？”

“赌我比你早一年成为阵道魁首，无需修习剑术，亦能夺得中州大比的第一。”

少年声线清越，带着特有的咬字韵味，与北地口音格格不入的缠绵悱恻，在瀑布的轰鸣声中，依旧清晰入耳。

阎野笑了，“你最好可以。”

楚渡一走，洛泽重新封冻了起来。

白发男子安静坐在冰面之上，沉默了良久，抬手触上自己的眼睛，白色的睫毛轻颤。

楚渡那孩子，甚至没有问一句能不能治好。

不管是他，还是她自己。

腾云境以下的修士只能借助法器方能飞行，阎野虽然闭关多年，但家底委实比外头那些需要土里刨食自给自足的真人们丰厚许多。

楚渡从阎野送给自己的储物戒内取出一片竹叶形状的飞行法器，接着意念一动，直奔向膳堂。

去晚了鸡腿可真没了。

也不知道今日是哪位真人做饭。

就在快要到达膳堂之时，楚渡忽然听到有一声巨大的爆炸，紧接着就是山间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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