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怀孕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有一个白发老妪提一个鱼篓子。

她上前搭话，“嬢嬢，这是准备去做啥子？”

老妪咧开嘴笑，把篓子给了我娘。

说了一句，“送因也送果，送福也送祸。”

我娘揭开红布，一黑一白两条蛇缠绕，分不清首尾。

她醒来后原原本本复述给我爹，然后直接病倒高烧三天。

医药无灵，我爹去观里求道长卜了一挂。

“此胎卦像十分诡异，一半手握福泽，一半克亲克友。”

道长掐指，“原来如此，竟是双胎。”

1

我一出生就差点死了。

娘临盆前一月时，肚子已经涨发紫了。

生产时，我臀位先出，意料之中的大出血，

娘难产一天一夜，祖母听到我挡了她孙子出生，直接心梗过世了。

后来村里的人说，多亏我孪生弟弟一脚把我踹了出来。

从此，我多了一个外号，叫灾星。

他们都说我命硬，克的是血亲。

我三岁前都没有出过家门。每一次，爹娘带弟弟出门的时候，都会把我放在院子里，没有一句交代，我只看着他们的眼神，从里面感受到了不耐烦。

嘴里念念有词，“哪就亏了那灾星了，吃得饱穿得暖，不都这样子养的。”

“她现在能自己吃饭睡觉，干脆把地下室给她收拾收拾。”

“嗯，待会带旭旭去儿童游乐园回来，我去收拾。”

坐在婴儿车上的弟弟一脸无辜，咯咯咯笑着。

我就蹲在门口，手捏着铁门栏杆，看着他们。

游乐园是什么，灾星又是什么？

小小的我说不清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

我不哭也不闹，我很乖的。

我想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把家里的活干好。

冬天不是丰水期，需要去院子水井提水。

我想我要是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爹娘回来一定很开心。

于是我提着小桶打水，庆幸用来打水的孔开得小，我踉踉跄跄差点两三次栽进水井。

等我终于把水桶装满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的衣服早被水浸湿了，爹娘回来后，看到的是我浑身湿漉漉躺在地上发烧三十九度。

娘没有送我去医院，而是厌恶的直接拿起扫把条抽我，直接把昏迷的我抽醒，又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我趴在地上直呕酸水。

“胆子大了在屋里头玩水，我才出去一会屋里就跟水淹了似的。”

“要睡不会滚回床上去睡，你整个人脏死了。”

“收起你那些幺蛾子心思，你要是病死了正好，直接埋了。”

责备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爹直接揪起我的后领子，把我连人带东西扔到了地下室。

我颤颤巍巍得脱掉湿衣服，捡起地上一层薄被子蜷缩起来。

我也是爹娘的孩子，为什么爹娘这么讨厌我呢？

后来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住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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