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宁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煽情的话语，只对身边的人吩咐，“你们去请个大夫来，要快。”然后，打横抱起段夫人，往后院走去。

季小婉孤身站在原地，血还在淅淅沥沥地滴，她渐渐觉得冷，从心冷到骨子里。她想要的其实不多，不过一句似承诺又似安慰的话：我们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站着站着，她突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然后开始笑，越笑越大声。顾清歌，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嫁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个这样的人？你最好不知道，要知道也得等你为他披上嫁衣之后。

在顾夫人的忐忑和顾清歌的静待中，顾老爷散值回府了。平日里他回府的时候，等着他的都是言笑晏晏的两母女，今天么，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顾老爷细细思索了下，却着实想不通缘由。

“怎么？今个儿夫人和咱家姑娘闹别扭了？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虽然这样的情况及其少数，但也不是不可能，儿子不在家，便只能由他来做这个和事老了。

“是有点事，老爷您也累了，先回房换身衣服，妾身再与你慢慢说。”

顾清歌想要跟上，顾夫人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待顾老爷换了常服，喝了甜汤，顾夫人才清了清喉咙，缓缓说了说事情的经过。

顾夫人说完之后，顾老爷沉默了很久。

“阿歌那里，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顾夫人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顾老爷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顾老爷之所以愿意和隔壁的段府结亲，一来固然是因为他和段大人有旧，二来也是因为长期为邻，互相知根知底，以后便是阿歌嫁过去，回娘家也十分便利，受了委屈走几步就能回家倾诉。可段承宁这样做，当真辜负了他家阿歌的一场痴等。

想起那个傅家的纨绔，顾老爷又加了句，“但固然咱们与段家退亲，我家姑娘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嫁给什么人。这事儿上，错的不是阿歌。待风声稍稍过一过，咱们得给孩子再寻个好人家。”

“可是退了亲，这名声。”

“这还没成亲呢，阿歌已经敢往段府送避子汤了。要真成了亲，段承宁又是个守不住的，左一个妾，又一个妾，阿歌还能不能平静过日子了？”

“那药是补药，不是避子汤。”顾夫人忍不住替女儿辩驳。

“不管送过去的实际是什么，阿歌总是打着避子汤的名义送的。阿歌这孩子，脾气像她祖母。我娘她当年，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想起亡母，顾大人满脸怀念之色，“我娘她最讨厌男人三妻四妾的，我爹当年被她管的那个严，别说我爹了，我都是从小被耳提面命大的。若是她还在，必然也是会站在阿歌一边的。”

本来以为夫君会是家中最反对退亲的那一个人，没想到他想通的比自己还快，顾夫人惊讶地接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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