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3-11-20 编辑:小编
“女儿愿意。”沈浮并未起身,反倒俯首叩了下去,鼻尖酸涩,“为沈家,女儿愿意!”
他久久不言。
杜氏早在一旁泣不成声。
终了,被沈善拍板定音道,“好。好,就这样罢……”
“夫君!”杜氏哭个不住,也跌坐在地上,搂着沈浮,连连说着真是造孽啊。
今夜的风雪愈发大了。
沈浮自轩窗往院里看去,只见满枝霜雪,将梅枝都压得弯了。随着疾风乍来而尽折腰,活似是人卑躬屈膝的时候。
“想君畴昔高步时,肯料如今折腰事……”沈浮心里这般想着,轻轻阖上眸,埋首在杜氏怀里。
……
一夜无恙。
清早儿,等同彻宿未眠的沈浮起了身,将将洗漱梳妆过,便有媒人来了。
“呦,这就是沈大娘子?”沈家余威犹在,她虽不敢过多放肆,眼底却或多或少带了些打量,“真是好容色。您快着些罢,侯府那儿正等着呢,耽误了吉时可不太好。”
杜氏险些又落了泪,好歹忍住,只轻斥一句,“催个甚?安分等着。”
“娘。”沈浮唤她,也适时堵住那媒人的口,软声道,“您为我梳头。”
她连声应着走过来,“好,好,为娘给你梳。”
拿着木齿梳,她自上往下梳理着沈浮细软的乌发,再看着镜中自家的姑娘,更是心酸不已。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杜氏涩声说着贺词,眼眶泛红,“三梳儿孙满地……”
沈浮连忙拿锦帕擦了泪。
十梳歌尽,她绾好发髻,被蒙上红盖头,送进花轿。
抬轿时,杜氏的啜泣声传入她耳中,惹得她心头发酸。继而阖眸,硬生生逼着自个儿转开思绪。
自沈府到长宁侯府,路程遥远,她忽而思及沈家。
当今圣上是个仁君,可若教旁人说来,私底下骂他是个昏君的要更多些。不为他事,只这靖安帝着实不管事,朝政一律撂给重臣,自个儿轻松,倒教诸多皇子得了可乘之机。
卫五皇子,便是其一。
因其智谋双全礼贤下士,将沈善笼络了去,也以为他定然是夺嫡有望的。哪知到最后关头,还是输了卫二一筹。不过这一筹,就让沈家几近陷入十死之地。
而后他虽险险保住沈家,待到新帝登基,沈家却还是逃不过此劫。
恰在此时,长宁侯府遣人来做媒。
沈浮不得不嫁,可她再思及那位温绍棠,温小侯爷,便不禁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按理说来,长宁侯府世袭的爵位,怎么着也有大把小娘子想要嫁进去。奈何这府里啊,仿若是个被蛀虫吃空的老树,连根子都烂了,还根株结盘错综复杂。
老侯爷眼见着便要撒手人寰,老太君又是个难相处的。嫡长房继承了爵位,却惯爱求仙问药,沉迷丹药。侯夫人规矩重,以往不少小娘子皆因此而不敢应。二房畏妻三房贪花好色,哪个拎出来都能讲三天三夜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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