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兴国指着刘尕五的鼻尖喝问“你想干啥?又要撒泼打架是不是?”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做出随时应战的样子又说:“上回要不是我们场长手下留情,你娃子就该被送到派出所吃罐罐饭去。八步沙人憨厚,没有把你送进劳改队,你倒好,居然还敢欺负到我们门上来了。”
刘尕五收起自己的脾气,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真的再不敢跟你打架了,我知道你是条真汉子,我打从心眼子里敬着呢!这回真是来求你帮忙的。”
雒兴国见状,口气软了几分,但还是没好气道“你也别想贿赂我。还是那句话,你再到林区放羊割草,我还得跟你干仗。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好说,说吧,啥事?”
刘尕五敛了笑,挠挠头破天荒地腼腆道“咱俩其实还算同过学的,你能不能给高场长说说,让我也当个护林员?”
雒兴国满脸质疑,刘尕五说的话让他既震惊又可笑,瞪着眼睛问道“你说啥?你想当护林员,别不是为了更便宜你放羊吧?”
刘尕五黑红的脸上涌起懊恼“我说话你咋就不信嘛!”
信你个鬼啊!雒兴国心里默道,皱着鼻子看向刘尕五“要我相信你能当护林员,除非三九天的冰滩上长出个马莲,你不是跟你爹说过,将来连你儿子都跟你放羊吗?”
刘尕五把酒瓶子塞进雒兴国怀里,一屁股坐在大门口耍起了无赖“我不管,反正你去跟高场长说,你们不让我当护林员,我就天天跟着你雒兴国不走了,你跟学校的那个女老师谈对象我也跟着。”
那个年代,农村里头自由恋爱被看作是有伤风化的大事情,被人家揭穿还拿来要挟,雒兴国又羞又怒,瞬间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转身就往院里走,骂了一句“你就是个赖皮!”
刘尕五似乎觉得抓住了雒兴国的把柄,得意地靠在门边上笑了两声。
买花棒的村民们来了,八步沙人即刻出去过枰,装车发车,很快就把买花棒的村民们打发走了。我爹和史金泉正在办公室对账目时,雒兴国满脸恼怒地进来了。他捞起屋角水缸边的瓢,目了一瓢水就直着脖子往里灌,喝得急了点,还呛了一下。和生以为他是干活渴了,就提醒他慢点喝。
一瓢水下肚,雒兴国的恼怒并没有平息,他一抹嘴走到旁边坐下,兀自生着闷气,大家这才看到他的脸色不对,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爹转头问“兴国你咋了?为啥要生这么大的气?”
雒兴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懊恼里带着无措地对我爹说“场长,那刘尕五揣着上下五千年酒在大门口堵我呢!他说他要当个护林员,要我来跟你说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他就拿我和英子的事来威胁。你说咋办啊?”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响起了热烈的笑声。雒兴国红着脸,怒目瞪着众人“你们这些人太不厚道了,我都遇上麻烦了,你们不想办法帮我,还看笑话……”大家急忙收敛,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上两声。多大点事啊,就让这小伙子慌成这样?还不如姑娘家大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