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气，赵平霄俯身，按例将手中的白玫瑰放下，他看向墓碑上的字——暮轩、江月，这对夫妇，从六年前起就只有自己还记得他们的忌日，在这日来献一束花。

不会再有第二人。

“不可能。”他摇头，神色冷硬，转身离开：“走吧。”

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人，因为那个人，早已经死在了一场火灾中，尸骨亦被放置在骨灰塔中。

皮鞋踩着雪的声音渐渐远去，一棵古槐后，一个穿着淡蓝羽绒服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她皮肤似雪，一双桃花眼中眼神复杂，紧紧抿着菱唇，怕自己一出声，那个人还会折返回来。

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再说出他的名字：“赵平霄……”

赵平霄，你想不到，我又回来了吧。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女人低头接通，听到那头的男声，表情温和起来：“对，我已经回来了。我在墓园，……你知道的，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放心，我找到哥哥就回去，再见。还有……谢谢你，郑谦。”

挂断电话，女人再度走到暮轩夫妇的墓前。

她轻轻地跪下，伸手触摸着他们的照片，最终到了三个字上——“女暮夏”

“爸爸妈妈，小夏回来了。”她勾起唇角，却是苦涩的笑容：“我会找到哥哥，到时候，我们一起来你们的墓前见你。你们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有特殊能力。”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定认得出，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南城暮家的小公主，赵平霄的掌中珍宝——

暮夏。

只不过，一切都是当年。

……

“平霄哥哥，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女人，我爸妈亲手向我指认的。”

下着暴雨的深夜中，赵家上下灯火明亮，赵平霄面无表情地看着楼梯角处的一滩血迹，和面前哭泣着的女人。

“你父母都死了，怎么向你指认？”他声音低沉。

那个女人身材瘦弱，面目模糊，不停地落下泪水。

赵平霄却是眼神冷硬如铁，但心脏处却突然有一股绞痛，痛得他捂住心口，看着她大声的哭泣，忍不住闭上了眼：“不要——”

他本来想说不要说了，可话到嘴边，化成了柔软无奈：“不要哭了……”

这时候，女人的哭声突然停止，赵平霄睁开眼，却是浑身一僵！

眼前哪是赵家？反而是一片废墟，而刚刚还在面前哭泣着的，全身上下都被火焰包裹着，火光映着她脸上的惨笑：“赵平霄，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那好……那我现在就去死……”

她身后也是一片大火，说完话后，她便转身朝那片大火走去，赵平霄心口越来越疼，想要去抓她的手，可身体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不……不要！……！不要！

“不！”

低喊了一声，赵平霄猛地睁开眼来，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