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十几处剑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肩头手指粗细的贯通箭伤有发炎溃烂迹象,也不知雨中淋了多久没处理。
“夫人,这……”凝玳语结,都是暗卫出身,这男人未免……叫她有些许敬佩。
闻人鸢垂眸一扫,唇角勾起抹讥诮:“倒是条好汉,这么重的伤,还能不动声色地拿刀架我。”
素手来回将男人身上检查一番,她特意挑几个尚在出血的口子按了按,“三年前大婚之夜慕梓黔不告而别,叫我和远儿受尽嘲讽,他死因既有隐情,属下不回京城,千里迢迢来江南找我做甚?”
总归不可能是真心拿她当主母,闻人鸢冷笑。
她此番来江南,乃是给祖母勇毅侯府老太君过八十大寿。
途中接到过慕府秘密发来的讣告:慕梓黔死在了北疆跟皓月国的战争中。
今天闻人鸢是到勇毅侯府的第一夜,还未收拾好院子。
慕梓黔暗卫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闻人鸢和凝玳对视,凝玳走过去将门开了条小缝,压低了嗓音,“谁?”
“有人报说有刺客受伤进了后院,你们可曾听见什么响动?”
闻人鸢一听,将地上男人伤口扫视一番,不是他。
“小少爷睡的早,我们早就安歇了,没发觉有什么动静,”凝玳挡住来人朝门缝里窥探的视线,说完就关上了门。
闻人鸢喝了口凉透的茶。
“第一天回来,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倒是把我当贼防着呢。”
凝玳抿唇,“夫人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您这些年隐忍,不正是为了今天?”
闻人鸢瞥过一旁地上躺着的男人,示意道:“这个麻烦得赶紧解决掉。”
她好再腾出手来,解决娘家的这一摊事。
取来药箱处理好男人身上的伤口,闻人鸢扫了眼他脸上的银面具。
既然求到她这里,又欠了她一条命,哪怕长的不人不鬼,也必须把真面目露出来。
她手刚触碰到银面具边缘,一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响起。
“不要动它。”
闻人鸢停了手,挑了挑眉,“你一直清醒着?”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艰难,“刚恢复意识没多久。”
“呵,倒是个硬骨头,”闻人鸢直接在床前坐下,丝毫没让这男人休息休息的打算,开门见山道:“说说你的身份?”
“属下影白,是慕梓黔少将军手下的第一号暗卫。我的令牌……”
那人摸摸空空的怀里,将视线转到闻人鸢脸上。
闻人鸢手指摆弄着一块乌木令牌,上面铁树银勾,写了个“慕”字。
“令牌做不了假,这是慕府独有的铁沉木所做。”
男人声音微弱的补充。
闻人鸢沉吟了一下,“慕梓黔身死,你为何不在他身边扶灵回京,反而越过京城,千里迢迢南下来找我?”
影白并未犹豫,低声回应:“慕少将军并非死于外族之手,是自己人里出了内鬼。慕府如今也并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