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这种病的,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的心理医师有讲过这种心因性失忆症的症状。人因震撼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暂时性将记忆解离。在国外,他们喊这个病Psychogenic amnesia,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季子慢条斯理地说话,企图获得沈鲸淮的信任。
“你的英文说得很好。”
“我听过几堂心理课。”
“你懂怎么治这个病吗?”
季子咬唇:“量力而行。”
两厢无话,四周又静了下来,一根针落地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屋内不通风,笼罩一股朦胧的暖意,季子的脊背出汗,细细密密的湿意沾满背脊,翠绿色暗纹旗袍紧贴她的皮肤。
等了很久,季子又开口问:“小叔叔为什么要装傻?”
“有人要杀我。”沈鲸淮淡淡地说。
季子吓了一跳,没想到沈鲸淮装成傻子就是为了躲过一劫。
“那场火?”
“火并非天灾,警察说了,这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那也没必要装疯卖傻,待在这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鲸淮启唇,咬字清晰地说,“如果你是凶手,你想杀的人,一次没杀成,那你会再杀一次吗?”
季子没想过杀人,但是谋财害命的案子,在报社屡见不鲜。
她点头:“应该会。”
“不贪财的杀人案,往往有其他目的。如果是执意灭口,那必定是我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次没有成功,他露出马脚,我加强警惕。第二次,他会害怕行动暴露。如果这时候,我变得痴傻,记不清事,倒还省心。这个人为了不打草惊蛇,说不准会放我一马。毕竟杀一个人没那么简单,能省事则省事。”他的声音很淡,没什么复杂情绪,仿佛生死乃身外之事。
“为什么不逃跑?”
沈鲸淮笑了,眼底森冷:“他都敢害我的命,这是血海深仇,我能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季子不声不响,抿嘴不语。
“我梦里常闪过一星半点儿的画面,知道有人要取我性命。那场火没能烧死我,让我侥幸逃脱。我总要想起来事情的,总不能装傻过一辈子。这枚定时炸弹绑在我身上,随时引爆,不如找个办法,拆了它。人得先保命,再救己。”
季子紧张过度,声音都发颤:“怎么不告诉警察?”
“纵火案到现在都没抓到犯人,更别提帮我这样一个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申冤。”
“为什么告诉我呢?”
沈鲸淮一掀眼皮,淡淡道:“昨夜一时兴起救你,暴露了自己。我不能杀你灭口,总要拉你上同一条贼船。”
季子胆战心惊。
他却笑:“不过是开个玩笑。如今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自然不能全身而退。”
“咯噔”一声,季子身后的门被人锁上了。
这个洋房还能有谁?无非就是阿成。
阿成,忠仆,和沈鲸淮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要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