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喝水的手一顿，便听张定平道：“先放我桌上。”转头就问她，“霍小姐跟屹少是旧识？！”

霍姝心里登时明白过来。

若她否认，这合同铁定黄了，卓斌那边没法交代，常松她肯定呆不下去了。

念头一转，她说：“都是儿时的小打小闹罢了，当不得真。”

张定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意外地又让她草拟一份方案来看，并不直言合作。

然而真当霍姝拿着方案找他时，他却又狡猾地避而不见了。

气得卓斌指着她大骂：“你但凡有小张身上十分之一的冲劲，这合同也早签下了！”

霍姝连连道歉。

卓斌下最后通牒，“你行事作风太过保守，不够胆大，又豁不出去。营销部就巴掌大的地儿，一根萝卜一个坑，再多也装不下。”

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霍姝也明白，离她卷铺盖滚蛋不远了！

夜里，她辗转难眠。次日一早，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叫醒，她头昏脑涨，眯眼看了眼手机，“园长？”

园长怨气很大，一股脑儿倒豆子一般，“霍艺妈妈，我不清楚你惹上了什么人？三番四次来幼儿园闹事，刚又来要把霍艺带走，不是我们拦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点都是来送孩子的，众目睽睽，一来影响我们幼儿园声誉，二来孩子们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我这里不是福利院，我得对全园百来个孩子负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给孩子办理下退园手续。”

霍姝背脊一阵发冷，忙不迭求情，好不容易安抚好园长的情绪。她又从通讯录翻出号码。

对方接通，她先还压着脾气，后来实在忍不住，怒道：“距离期限还有一个月，白纸黑字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那边吊儿郎当，“妹子别生气啊，兄弟们也只是好意给你提个醒。”

霍姝既怒且怕，唇咬成白色，“不用你们提醒，时间到了，钱我自然会还。”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匆忙收线，又给谢轻羽打电话。

谢轻羽是霍艺的班主任，年轻漂亮，形象好。出身书香门第，有几分清高，又有些孤僻，初接触时，几乎从未正眼瞧霍姝。时间长了，倒对她们母子照顾有加。霍姝忙时，她便主动将霍艺带回家。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这次也亏有她答应照顾霍艺，霍姝才能孤身到银杏城。

谢轻羽安慰她，“你放心吧，我回头再跟园长说说。艺艺没事，也没受到惊吓，他就是……有点想你。”

霍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整个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脑子里突兀地闯进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起身飞快地从包里翻出工作笔记，紧紧盯着页面上J、路的字眼。转而又去拉衣柜，拿出悬挂着的防尘袋。

防尘布掀开，赫然是那天聂屹披在她肩头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