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座府邸,烧得连一根完整的房梁都没有了,若说没用火油,而是意外走水,只怕是连路边的小娃娃都不信。
阿喻看着灰头土脸的门房,蹙眉低问,“重建要多久?”
门房苦着一张脸,略有心虚,“回禀姑娘,快则六七个月,慢则一年之久……”
“呵。”身后一声愉悦的轻笑,是傅渊。
阿喻一脸怒意地回头瞪着他,他却丝毫不掩饰面上的欢喜,嘴角噙着笑,黝黑的眸心彷如深潭,见她怒气冲冲,也不恼,只低声提醒着她,“阿喻,你是本王养大的……”
又是这句话!
她是他养大的,所以这辈子都逃不掉他的掌控是吗?!
阿喻心底的怒意迸发,一把扯过包袱,将那装着桃木簪的锦盒掏了出来。
傅渊一眼就认出来了,脸上的笑意当即被凌然的戾气取代。
眉心低凝,低沉的声音迸射着威胁,“你敢!”
这下,笑的人轮到了阿喻。
上辈子,这桃木簪被她亲手摔断在傅渊的面前,傅渊盛怒之下将她丢进了相国寺整整三个月不闻不问。
最后,还是她撒娇讨好,方才让傅渊消了气。
亲手所刻的东西被人不珍惜地毁掉,对于傅渊而言必然是奇耻大辱。
她太清楚,如何惹恼他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将锦盒扔进了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之中。
轰地一声,死灰复燃。
傅渊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火光,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烧成灰烬。
可,阿喻却笑得越发灿烂了。
“哎呀,不小心手滑,爷不会责怪阿喻吧?”
傅渊就这么看着她,一言不发。
神情阴鸷到可怕。
一旁的门房更是被吓得退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无辜波及。
可阿喻却丝毫没把傅渊放在眼里,背起自己的包袱,连礼都未行,便是大步离去。
宅子烧了一座,无妨,她可以去找第二间。
哪怕是住客栈,她也再不要回到他的镇远王府去!
她倒是要看看,傅渊能不能将整个京都给烧了!
她步履飞快,恨不得离得傅渊远远的。
可刚走过一条街,身后便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
阿喻心道不妙,身形猛地一闪,眼前却只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略过。
而下一瞬,她已是被按在了马背上。
傅渊的坐骑名唤暗影,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快如闪电,驰如疾风。
以至于,显得之前那老婆婆般的步伐,更加可恨!
“放开我!”
阿喻整个人都横趴在马背上,被傅渊一手按着,根本起不来身。
她不停的挣扎,但在傅渊的手下,这一切皆是徒劳。
耳边唯有呼呼的风声。
不消片刻,只听暗影一声嘶鸣,傅渊拽着阿喻的腰带,一跃下马,将她如同拎小鸡儿似得拎回了府。
“你放开我!”阿喻只觉得憋屈。
从未有过的憋屈。
想她征战沙场,哪怕面对突厥的大刀都未曾屈服过,身中数刀,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