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屋子里抹了把泪，嘴里喃喃道：“怎么就是个女孩？”

我爸垂头丧气，蹲在角落里抽旱烟，就是不愿进屋。

帮忙接生的刘大娘等了半天，连杯热水都没人给她端。

她用之前准备好的棉花褥子把我裹起来，却被奶奶一把夺走。

“这是准备给我孙子的，今年新出的棉花。”她翻了个白眼，“一个死丫头片子，咋能盖这么好的东西？”

刚出生的孩子，被冻的哇哇直哭。

我妈无动于衷，像是丢了魂。

刘大娘出门的时候，叹了口气。

“这女娃遭罪了。”

村子里不是没有女娃，却没有一家人把嫌弃表现得如此明显。

2

我爸给我起名叫若男。

若男若男，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因为我不是个男丁，我妈连月子都没做完，就被奶奶催着下地干活。

我从记事起，耳朵里就是无穷无尽的谩骂。

妈妈的头一直是低着的。

她有时会死死地盯着我：“若男，你怎么不是个男孩？”

她认为生下的是男孩，就能在我奶奶面前抬起头来了。

我爸一直觉得他在村里抬不起头。

家家户户都在嘲笑他没有儿子。

生我的时候年龄太小，我妈的身体受损，后来再也没动静。

我听见奶奶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我三岁那年，叔叔娶了婶婶。

年头结婚，年尾就生了儿子。

婶婶一进门，就站稳了脚。相比之下，我妈这个大嫂当的越来越窝囊。

在村子里，都是长嫂当家。

因为没有儿子，我妈根本不敢对奶奶说半个不字。

我早早就学会了捉虫喂鸡，用冷水洗衣服。

哪怕小小年纪的我，手上都是冻疮。

用的水多了，还会被奶奶揪着耳朵骂：“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就不知道省点水，家里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啊？”

我疼的直哭，回去找妈妈哭诉。

我妈拍了拍我：“都是妈没本事，没给你生个弟弟。”

我还要天天给婶婶端热水泡脚。

“呦，若男这么能干。以后你堂弟长大了，就给你撑腰。”婶婶坐在床上，嗑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妈妈在一旁陪笑，她看着堂弟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渴望。

她多么希望李金宝是她生出来的。

我当时以为，有了弟弟以后，我的生活就会改变。

3

堂弟的名字叫金宝，是李家金贵的大宝贝。

我爸每天从地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屋里看金宝。

叔叔这个亲爹都没他上心。

叔叔是小儿子，奶奶也偏爱他，一把年纪了干活还是偷奸耍滑。

本来以为娶了婶婶成家后就能收心，但他依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反正家里有我爸我妈这两个冤大头撑着。

我奶总是说：“你们没儿子，以后说不定要靠金宝给你摔盆呢。”

所以，我爸妈两个人干更多的活养着叔叔婶婶跟金宝。

他们不是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