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臂上的伤是为了救裴暨白。

起因是前段时间我缠着他去山上烧香，却不想中途遇到山贼。

手臂上的伤也是那时替裴暨白挡了一刀。

那次，我难得见到裴暨白一瞬的慌张脸色。

于是我笑着安慰他：「我没事，读书人的手可不能受伤了。」

哪怕我自己疼到龇牙咧嘴。裴暨白没吭声。

但那日却是他主动替我包扎的。我原以为因着此事这人对我的态度会稍微好些，结果也只是我以为而已。

——裴暨白素来是个冷心冷情的。

可偏是这样的人，却在弄疼了我之后，偏头又朝着薛雪凝笑了下，轻声让她先行回家。

「晚些时候我亲自送过去。」态度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

然后目送着薛雪凝离开后，又视我若无睹般松开抓住我的手，径直走过。

「裴暨白!」我扯了扯嘴角，努力放缓语气：「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法子来惹我生气。那日的确是我冲动了，可你那同窗却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他恶言伤人在先。」

我总以为裴暨白是因着那事还在生着我的气，就想着解释清楚了。

果不其然，裴暨白停住了脚步。他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如傲然青松，一如我见过的许多次。

「沈二小姐放心。」他轻笑出声，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自不敢忘了沈家对我的大恩大德。」

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裴暨白似乎刻意咬重了这最后四个字。

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我一怔，突然有些讷讷不出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