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烟收回目光,先看了一眼地面,确实挺高的。她慢慢往后退,试图退到树杈上,然后顺着树干滑下去。
只是她一动,身子没法保持平衡,整个人翻了个转,挂在树上了。
她吃力的抱住树干,总感觉下一刻就会掉下去。
这时有脚步声来,她侧头往下看,见那二当家走了过来,不说救她下来,反而抱着双手,似乎在看好戏。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安柏烟实在没有力气了,但她咬紧牙关就是不求下面的人。
如果逃不掉,非的嫁给一个土匪,她还不如去死!
这样想着,她干脆松开了手,整个人往下坠落。
但,他还是接住了她。
安柏烟也早有预料,在他接住她的一瞬间,她伸出手去扯他的面具。他倒是不防备,往后一躲,安柏烟没抓紧,只掀开了一点,看到了他下巴上浓密的胡茬。
她愣了一愣,接着被男人扛到肩头,他又拍了她屁股两下。
安柏烟羞愤至极,只能胡乱的用拳头打他的背。
昏迷那晚肌肤相贴的熟悉,刚才在马背上若有似无的气息,还有他和那两个追兵对打时的姿态,让她一直有那么一点怀疑。
怀疑是他!
当然,这想法多少有点荒谬,而刚才那一瞥也印证了确实荒谬。
安柏烟又被扔回了马车,金海棠看着她啧啧摇头。
“你也不容易。”
安柏烟咬牙,“你们这帮土匪太可恶了!”
“土匪里可没有好人,只有恶人。”
“我绝不嫁给什么二当家。”
“我们二当家多好看,你怎么……”
“丑死了!”安柏烟气道。
金海棠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你有眼疾?”
安柏烟再忍不了了,大声喊道:“你们飞鹰寨的人,通通瞎了眼,那二当家分明是丑的让人头皮发麻,丑的惨不忍睹,丑的让人想吐!”
听了她这话,金海棠脸色沉了下来。
而安柏烟喊完这一声,心里痛快了,但看金海棠脸色,却有种大祸要临头的感觉。
“如果你是介意二当家脸上的刀疤,那我无话可说。”
“我介意什么,我……等等,他脸上有刀疤?”
金海棠挑眉,“你不是看到二当家的脸了?”
“我没看清。”
“那你说他丑?”
“你们飞鹰寨的女土匪给我看过他的画像。”
“呵,她们连笔都不会拿,能画出一坨屎来就不错。”
“……”
安柏烟心扑通乱跳,往下压了压,再问:“那他的刀疤在哪边?”
“左边啊。”
安柏烟低下头,会不会只是巧合?
但其实再一想,她从督军府逃出来,沿街找到灵云粮铺,而他就守在那儿,显然是知道她会往那儿去。
还有她被飞鹰寨从谢子安那儿救出来,未免也太赶巧了。
还有刚才,明明在混战,她悄摸逃走,他却能在第一时间过来救她,分明是在打斗中仍时刻挂心着她,一个陌生人可做不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