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知静静听着，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糟蹋别人的真心，现在失去了又装作深情的样子，你觉得沈念要还在，她会原谅你？她就会被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动？”

“你知道去年大雪夜，沈念子在你赛车旁说了什么吗？她说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你偏偏却希望她死！

现在她如你的愿死了，你却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你对得起沈念的死吗？你对得起我们所有人吗？！”

张彬越说，声音越大，近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嗓子都嘶哑厉害。

他情绪已经失控，想起什么能刺激到顾深知，便直言不讳说了出来。

顾深知将放在腿上的相册合起来，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说够了吗？说够了便走吧。”

他意已决，不是张彬几句咒骂和教训，就能改变的。

他的罪孽太深，若不用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赎罪，他觉得自己进了阴曹地府都找不到沈念。

张彬知道自己说再多都已经无济于事，他轻笑了两声，将手插进裤兜，挺直背脊朝屋外走去。

门口，他顿了顿脚步，对着顾深知问道：“犯了一个错，你想方设法去弥补，可却在无形中犯了更大的错，你可想过，这样做，你会伤害更多的人？”

顾深知黑如深潭的眸子里有一丝波动，他的手依旧放在门上，手背上的青筋却凸起得厉害。

“我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他哑声道。

张彬紧拧着眉头，最终抿了抿唇，沉默不语离开。

他知道，那个女人的离开，已经带走了顾深知的灵魂。

曾经他不知道珍惜，现在他想珍惜却没有了机会。

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还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

入夜。

顾深知一如既往去了程彧的宅子里。

他理了理衣裳上的皱褶，然后进了书房，将沈念的骨灰盒小心翼翼抱了下来。

抱着骨灰盒，顾深知坐在地上，抬起大掌来来回回摩挲着青花瓷壁身。

“念念，这都过去大半年了，程彧那小子都不回来……要不是我每天过来看你，这儿肯定都生灰了……”

顾深知喃喃自语着，将那骨灰盒当成了活生生的沈念。

“我想带你回家，可是又不敢啊……怕你触景生情，毕竟在那个家中，我从未给你好脸色，能留给你的，都是悲伤，亦或者是比悲伤更悲伤的过往……”

顾深知抱着骨灰盒，神情近乎悲痛欲绝。

每天，他都要跟沈念说好多好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