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明时节,外面下着绵绵的细雨,路上行人本就稀少,更别提这荒郊野岭的地界。
茅草屋里一个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的女子,正窝在一堆潮湿发霉的稻草上,一阵阵不断的咳嗽,那声音撕心裂肺,使人听着都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将心肺给咳出来。
她脸上有一道几乎占了大半张脸的红色胎记,看上去实在丑陋。
杜卿然感觉喉头一甜,慢慢的移开手,看清了指缝间那一簇刺目的鲜红。
房门突然吱呀一响,一个身着青衣,头戴兜帽的女子抬脚走了进来,带进了外面料峭微寒的春风。
“杜相思,你,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杜卿然看清了来人的脸,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了些,捂着嘴又是一顿痛咳:“正妃的位置已经属于你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姐姐可不要激动,你这短命鬼身子本就活不了太长,若是这么就气死过去,我可就白跑一趟了。”
杜相思有些嫌弃的挥了挥缠绕在鼻尖的那股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看着躺在草堆上的杜卿然,眼神不禁有些戏谑。
“啧,清怀县主居然落得这个下场,当真是令人唏嘘啊。”
“都是你害得我,如果不是你......”
杜卿然话还未说完,就蓦地重重咳嗽起来,每一下都似乎要耗尽她的力气。
房门大大的开着,迎面袭来的风冷意彻骨,杜相思脸上的笑意更加戏谑。
“分明是你不知检点,在王府中与外男私通,惹得陛下震怒,让王爷休弃你,凭什么说是我害了你?”
“你这毒妇!”
杜卿然病弱的身子因为恨意猛然爆发出一股力气,挣扎着从稻草上坐起要扑向杜相思,却被她当胸一脚踹在胸口,又是一阵痛咳。
“君翎墨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只愿意与你和离,还暗地里想找到你,命人好生安置你。”
杜相思眼底的戏谑逐渐化为森然的冷意,嘴角噙起一丝狠戾的笑:“你这么一个丑妇,凭什么让他挂怀!我倒是真怕他寻到了你呢,姐姐,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你想做什么?”
杜卿然的指骨捏得发白,胸口的破烂衣衫被嘴角的血洇出一抹鲜红,有些瑟缩的看着杜相思慢慢朝着她逼过来。
“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如妹妹送姐姐一程吧。”
杜相思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径直扯住杜卿然的头发,将刀柄刺进了她的胸口。
“你咳得那么惨,看上去怕是连肺头子都要咳出来!不如我将你的心肺挖了,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
胸腔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杜卿然又呕出了一口血,却完全没有挣扎的气力,只能目光凄然的看着杜相思再次将刀尖落下。
意识慢慢变得模糊,杜卿然无力的放开了捏得发白的指节,那双空洞的眼却还死死瞪着杜相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