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意虽明面说是为安王诊治,但依昨日废太子那中毒之相,太医心中清楚——
今日来怕就是给他……验尸。
依他昨日那个毒入膏肓的脉象,怕是熬不过他们走后三时辰。
而这个安王的身份多么尴尬,他的将死已是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事。
太医们只盼他们不会被牵累,因而一个个越发谨言慎行,对着紧闭的殿门行礼时也叩得格外深。
——太子,非是吾等不救,实在是安王你毒太深,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有灵只管找那下毒之人去,他们是无辜!
领头太监尖着嗓子问两宫女,“王爷昨日如何”、“饮药如何”、“可有好转”。
两个宫女被青尔施过法术,此时去了法术,脑中恍惚不觉,答起话来也是照着先前脑中所知。
当即跪地请罪,委婉道自己无能,不能令王爷饮药云云。
“王爷现下如何?”太监再问。
两宫女这回却答不上了……
太医们心思异动,心道恐怕不好,这俩宫女要么不敢进去确认,要么知道王爷已经死了当下不敢说。
“无用!”
老太监尖声斥责,又对着门内沉痛:“王爷,太后和陛下甚为关怀王爷,请您务必放宽心怀,安服汤药,现在请允太医们为您诊治啊!”
说着一抬袖,示意宫女开门。
门一开,潮尘之气扑面而来。
殿内空旷陈旧,众人仿佛无觉。
老太监指挥太医上前。
太医敛衣肃神,低身向榻前躬行。
土黄的床帐,隐约见隆起人形。
一殿人都垂着头,眼耳都凝在里头。
青尔懒洋洋的趴着。
她就在床榻里侧,当然隐了身形,除却赵晋谁都看不见。
她一面看着这些人进来,心中想的是小皇帝的彩藤球——
那球可真好看,不知道徒儿喜不喜欢?
“王爷……”太医战战兢兢过来,“小的为王爷诊脉……”
床帐里无声——不意外,毕竟里头人可能……
太医小心掀开床帐,众人凝神注意着……
“啊!”
突然,太医倒吸口气!一下松开床帐堪堪退后。
“孙医官!”
孙医官声音都哆嗦了,他满以为安王已经……谁知一掀床帐他竟还在喘气!
“下官失态,下官失态……下官这就、这就为王爷诊治……”
什么?
诊治?
众人一听登时抬头,眼看得孙太医哆嗦着再朝床榻去,配合他方才失态一幕……
难道,废太子竟……竟还未死?
这怎么可能!
众太医心里都喊出此句。
那人昨日的毒已入心脉,分明就是无药可救的将死之相!怎会还活着?!
青尔在里头笑出声,“哈,他们吓一跳!”
她趴少年耳边笑,笑到一半思及为师身份,微微矜持敛收。
赵晋不能开口,闭目仿若昏睡,只是嘴角弧度微不可察。
床帐再次被拉开。
孙医官哆嗦着诊脉,这一诊,竟是与昨日一丝不差的脉象!孙医官险些再次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