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除了苏沉不会再有别人。

易向暖想，不管这个人再怎么误解她、伤害她，她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不去想他。

半个小时以后，郑姨敲响了苏沉的房门。

苏沉刚洗完了澡，裹了一件深灰的浴袍，拿毛巾擦拭着头发，趿着拖鞋过来。郑姨手里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水饺和一碗煮得粘稠的小米粥，她说：“是太太让我送上来的，她说先生喝了很多酒，还特意让人煮了一碗粥给您暖胃。”

苏沉怔了一下，问：“她人呢？”

“在餐厅吃东西。”

“拿下去吧。”

郑姨以为他不要，正要开口再劝劝他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却听到苏沉又道：“我下楼吃。”

拿上去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很快，苏沉就下了楼坐在了易向暖的对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湿意，她没说话，默不作声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苏沉也不恼，淡淡对着站在一旁的齐妈和郑姨道：“齐妈，你们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们忙了。”

齐妈和郑姨很快就离开，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易向暖一直不说话，就好似对面没有他这个人一样。她吃东西的动作很慢，一只饺子至少要分两口细细嚼下。这个习惯是她从小就有的，以前小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东西，男孩子都是风卷残云，大口囫囵，有的时候苏沉吃完自己的不够，就会去尝她碗里的。她也不会哭，只是看着他喜欢吃，就把自己的印着kitty猫的小碗推到他面前，甜甜一笑：“都给你。”

陷在回忆里的苏沉想起来这段往事不由得轻笑了下，易向暖听到动静后微微一怔，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低垂着眼睫，卷长的睫毛像是轻薄的羽翼轻轻颤动，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让人觉得恍然。察觉到她的视线以后苏沉有些尴尬地收敛了自己表情，握着勺子垂头往自己嘴里送粥。

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先前那只被冰冷酒水填满的胃里果然舒服多了。

因为分量上比易向暖要多，这次倒是她先吃完，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是在坐着等他。苏沉把最后一只水饺送进嘴里嚼碎咽下，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嘴，正准备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却见她沉默地站起身，伸手把他面前的碗拿过来一摞，转身就要往厨房走。苏沉这下才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出声拦住：“放下就好了，明天齐妈她们会来收拾。”

易向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大概也是那五年生活的习惯了，她们每次吃完东西以后都要自己清洁过餐具才能走，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几乎就变成了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她有些不安地咬了下唇，“几个碗而已，不想让齐阿姨那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