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悦死的时候，手臂上全是针孔。

班主任因为这个还请了一个月的假。

上课时，我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是邻居发来的消息。

【今天又收到锦旗了。】

【是上次那个病人的妻子送来的。】

他给我拍了张照片。

是一面鲜红的锦旗，上面写着妙手回春。

锦旗上面压着一双断手。

切面很不平整。

【给这个病人做手术那天，刚好没有麻醉剂了，他又一直躲一直叫，害我切得这么难看。】

【但好在有我一颗治病救人的慈悲心，完成了这场手术。】

我的心狂跳起来，细密的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冒出。

我的邻居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从业以来 0 差评。

但也是个疯子，变态。

这双手是一个把妻子家暴到需要终身挂粪袋的男人的。

他很苦恼要妻子要和自己离婚这件事，向邻居求助，要想根治自己的暴力倾向，挽回妻子的心。

邻居就帮他摘掉了双手。

这样他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暴力问题了。

临近下课还有五分钟，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通知事情，「最近天气太冷了，暴风雪也要来了，学校考虑到安全问题，决定提前答案放假。」

下面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我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走。

李愉就拦住了我，「方意，那个医生真住在你们家隔壁？」

我点了点头。

李愉露出了古怪的笑，「那明天答案结束后，你别走了，带我去你家。」

见我半天没回答，李愉以为我不想答应，就从笔袋里抽了把美工刀。

刀刃轻拍在我们脸上。

划下一道血痕，「你不想同意？」

我连忙摇头。

李愉这才笑着放下了美工刀。

她哼着歌，跟着她们几个小跟班走了。

我心里涌上一股快意。

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妈妈裹着厚厚的棉袄正向我招手。

这是她第一次来学校接我。

她和爸爸离婚后，就恨上了我，她不止一次说过希望我早早死掉，减轻她的负担。

但她没有完美犯罪的智商，只能去庙里日夜祈祷我早得绝症。

她朝我跑了过来，亲昵地挽上了我的胳膊，把我带回了家。

妈妈打开了衣柜，将到脚踝的长裙套到我身上。

取掉了我的发圈，让我的长发披散随意在肩上。

又给我戴上了精致的小皇冠。

她捏了捏我的脸，夸赞我的美丽，说我长得真像她年轻的时候，然后转头就把我锁在了房间里。

「意意，你不是说学校里经常有人欺负你吗？」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吗？」

「就是因为咱们家没个男人，一会儿李老师来了，你听话一点，乖一点。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和妈妈结婚了。」

可是我受欺负全是因为她……

门外，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幸福的期待。

她把我当成了她通往幸福之路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