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佟琳，是在三年前的夏天。她是爸战友的女儿，工作签到上海打了电话嘱托帮忙照顾。那天说好东曦去火车站接的，但俱乐部的教练生病所以让东曦顶班，接佟琳的任务就交给了哥。后来，东曦一直懊恼，如果是他去火车站接的佟琳，会不会不同？

佟琳穿碎花的棉布裙，小巧的鼻翼，忽闪忽闪的大眼，对着东曦笑的时候，露出珍珠白一样的牙齿，他的心倏地停顿了一下。是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的女孩。那些日子，他总是想要回家，坐地铁时，过马路时，上楼时，他的心隐隐地灼急，直到见到她，才会微微地笑一下。他经过她的公司，说顺道接她回家；他带她去四处游玩，说只是尽地主之谊；他请她吃大餐，说怕她瘦了父母责怪......那些感情像海啸一样在心里汹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害怕的。害怕对方拒绝，害怕对方反感，对她好，又要欲盖弥彰的隐忍。

但是看不出她对他的特别，她会往他碗里夹菜，也会夹菜给哥，会搜罗他的衣服洗，也会帮哥整理房间。他们最接近的一次是她垫着脚尖在柜子里取东西，他从身后抬起手来时，闻到了她发际里的清香，他象个少年一样的慌乱，脸涨得通红。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表白，就发现迟了，佟琳和哥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到有一把斧，那么凌厉地把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想想，哥应该是更受欢迎的吧，室内设计师，性格成熟稳重。不像他，混在攀岩俱乐部里做教练，不务正业的模样。心里黯然地厉害，夜里不停地抽烟，然后将烟头按灭在自己的手腕上，在微焦的气息里是皮开肉绽的痛楚。

如果不是哥，他也许可以让感情放任自流，但偏偏是哥，他什么都不能做，那种无力感如一条冰凉的蛇，逡巡在他的心里。

那些日子里，他们三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看着哥和佟琳亲近，看着他们在空气中纠缠的眼神，只能转过身去。再后来，东曦在外面租了房子，执意地要搬走，他说这离俱乐部近，其实只是想要远远的逃离，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是破碎的。

偶尔他会打个电话给她，说正好在她公司楼下办事，一起吃饭。是思念到了无法自己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找一个借口去见她一面。只是见过后，他会觉得，比上一次更加地想要见她。她从来不知道，他为她做了些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哥在一起的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