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死者的衣服全部脱下，神色严肃而平静，半点没有女子看男子身体的扭捏。

程野的眸色却沉了沉，“非得脱完衣服不可？”

柳蒹月已经伸出的手一顿。

她最烦工作的时候有外行在旁边哔哔赖赖。

她转头刚准备发火，又对上了程野青霜冷雪一样的双眼，腾起的火气瞬间就没了。

“也不是非脱不可，就是脱了验起来更方便，要不……我再给他穿上？”

程野呵的冷笑一声。

冷笑算什么个事？

这衣服到底是穿上还是不穿？

柳蒹月无语。

程野已经收回视线，专注于手里的纸笔上。

柳蒹月撇撇嘴，默认不用重新穿上，转回头进入了工作状态，眸光里带上了锐利，“验，死者男，年龄二十二到二十四岁之间，身体上并无明显外伤。”

她掰开尸体的嘴巴看了看，又摸了摸嘴角，“口腔内有少量红肿出血，嘴角有粘液，蛛网膜有点状出血。”

她又拿起死者的手，“指甲呈紫绀，下体有金液流出。”

说着又双手抓住死者的手臂往内侧一翻露出背部，“背部有暗紫色成片尸斑，综上所述，可初步判定死者乃是窒息性死亡。不过要做到准确无误，需要剖尸。”

“胡说八道！”陈老丈厉声呵斥，“死者眼眶蛛网出血，气阳脱虚，这分明是脱阳之症，不是死于马上风是什么！”

“那你怎么解释他后背的尸斑，还有他指甲的紫绀？”柳蒹月面冷，“死者死了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时辰，尸斑却已经从云雾状，变成了片状，而一般人死后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内才会逐渐出现尸斑，这个你又打算怎么解释？想不明白，就糊弄过去？”

陈老丈被她的疾言厉色逼问的手指颤抖，一句话答不上来，最终眼睛一翻，气晕了过去。

程野开口：“晨光，送陈仵作出去。”

“是，大人。”晨光上前招呼陈老丈的徒弟，“来，搭把手。”

等人送出去后，程野才接着说：“死者为大，林宇乃是林家二房十分受重用的二儿子，林家不会同意剖尸。”

“不剖尸并不能做最后的确认，极有可能为大人查案提供错误的方向。”柳蒹月的语气缓下来，淡淡的好似冷梅，完全不似刚才的疾言厉色，“程大人若是担心破坏尸体，我可以保证，剖尸之后我会缝合，铺点粉，一点都看不出伤口。”

程野看着她，心想他以前倒是半点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手好本事。

不！恐怕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半句实话！

程野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下去，“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不需要，半刻钟就够了！”

程野冷默的看柳蒹月，半晌补充了一句，“不能为他穿上衣服再剖？”这么光着，实在碍眼，尤其是她的注意力还一直在这身体上。

“会碍事。”柳蒹月从勘察箱里拿出阴阳刀，就见一件长袍盖到了死者的下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