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扬顿时很生气,不是杨飞说错了,而是他觉得这太不给自己面子。
他窝下去,回头盯着副连长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小声说:“我讨厌络腮胡子。”
突然,他拍拍连长的大腿:“连长,等会儿行动时,我跟着二班!”
“为什么?”
“我是党员,我应该到前面去!”
连长摇摇头:“文化教员应该跟连部行动。”
秦明扬赌气地把身子贴在枯草上,再次透过草的缝隙看出去。
只见晨雾散去,两山夹着的公路像条在有气无力地蠕动着的灰蛇。
太阳慢慢地露出脸,战友们都开始吃干粮。声音就像老鼠吃食般,啧然有声。
秦明扬忍不住又想笑。
突然,地下微微地抖起来。
前面侦察的战士也跑了回来:敌人长长的车队过来了!
秦明扬觉得自己神经一麻,竟然有了尿意。秦明扬可以发誓,这不是怕!
他忍不住回头,马上看见了副连长。副连长的眼里似乎喷出火,不是,是好像射出无数道光线组成的箭,直直地朝公路上开过来的车和车上的南朝鲜士兵射去。
那是一群因为得胜而格外放肆的士兵。这是秦明扬第一次看见南朝鲜人,除了有太多的饼子脸让人厌烦,其实南朝鲜和北朝鲜的人和中国人长得也差不多。只是他们太嚣张,嚣张得让人生气。
他们唱着歌,在车上摆出各种舒服的姿势,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群青年人,有些放肆得失态,大概是去赶集。
一辆,两辆……所有车辆都进入了攻击范围内。
三颗信号弹凌空炸响。
“轰!轰!轰!”公路上的地雷爆炸了。
“嗒嗒嗒……”“咕咕咕……”公路两边的机枪像早晨比赛打鸣的公鸡一样,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第一辆车和最后一辆车都被地雷掀翻了。
那些南朝鲜士兵叫嚷着向车下跳,却被早就等着他们的机枪像割草似的,打得纷纷向车四周,特别是车底逃去。
“投弹!”连长一声大喝,手榴弹成片成片地飞了下去,一时把公路炸成一团稀泥。
就在这个时候,副连长杨飞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冲啊!”
高大的身躯若一堵墙,飞压而出。
就像阻着水的闸门被打开了。战友们争先恐后地扑了下去。发出一声声聚集了全身力气的喊杀声。
秦明扬脑袋一热,两条粗黑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拼足力气跟着也是一声:“杀!”不过,因为喊岔了嗓子,声音比哭还难听,身子也扑了出去。
这是一个较陡的山坡,秦明扬这一冲出去就收不住脚了,冲到公路上时,还被草一绊,扑了出去。
慌忙抬眼,正好看见一个南朝鲜士兵,急忙间,他将枪往前一送。
巨大的惯性,赋予他的枪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那个南朝鲜士兵撞飞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回来,阻止了秦明扬继续向前扑;这股力却是直接进入他的身体,一时,他说不出话,也失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