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恒轩仍旧固执的站着,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们不要以为我说的‘一句话的事’,是我年轻冲动,没脑子,”他看着陆初眼睛,非常认真,“这是我信你。”
陆初知道当下这份信任的分量有多重,她伸手拍了拍何恒轩垂着的手臂。
一旁,胡家磊握着车钥匙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整个手背青筋鼓出,犹如山壑丘陵。
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好一会儿,红了眼眶,有些抱歉,“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养家,我有两个孩子,我每个月还有5000多块的房贷。”
他丝毫不在乎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哽了哽声音,再说道,“我年轻10岁的话,我也会像你们俩,眼里有情义,只做想做的事。”
他转向陆初,声音里带着压抑,“我不是要你可怜我,理解我,我只是想说,我认可你。我进信通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信服的人。”
他不再叫他苏经理,“陆初,信通当年接下TNT生产企业评估的那个案子,当时企业操作不当,造成剧毒泄露,大家都怕死,没人肯去做。那时,我也怕。你第一个说你要去做的时候,我不觉得你牛逼,只觉得你好傻。”
胡家磊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直到做完这个案子,我才知道,你挽救了一个企业。身为一个女人,你的这份担当,让我欣赏你,敬重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愿意跟着你。”
一旁不远处的茶水台前,霓齐慎放下手中茶壶,他神色凝肃握着茶杯,径直走回了自己那桌。
胡家磊将手心里的车钥匙握得更紧了些,“但是去基德……陆初,我不敢拿我的家人去赌。”
“我是在赌,但我不会拿你们的前途去赌,”陆初看着他,“别想太多,别有负担。”
她语气温和,这是她最真心的话,她心中对这三个人的决定,也有了定论。
众人散去。
陆初在路边叫车,却见不远处一直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落下,霓齐慎微微探出头来,“上车,我送你。”
陆初想了想,最后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报了自己家小区名,道了谢。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人却异常清醒,她落了副驾驶位车窗,头轻轻靠在车框上,双目微合。
陆初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霓齐慎也不说话,将车里的音乐声关得更小了些,只剩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背景音乐,遥遥不及的游转在两人之间:
陪着你轻呼着烟圈,
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
车内外一时都只剩下夏日晚风,一趟又一趟吹拂过两人脸庞,车道两旁的路灯,荡漾着微黄的光影,那光落在陆初脸上,又流向霓齐慎。
“霓齐慎,你知道明天这些路灯,几点会灭?”
陆初的声音顺着歌词和旋律,柔柔地回荡在霓齐慎耳边,他只觉今晚的夜风太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