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乔佳旭才回答，“我也想救，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无法手术了……”

苏慕烟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她默不作声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将生活过成了这样，好像上天把所有的苦难都堆积给了自己。

可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却站在了顶端，逍遥自在。

苏慕烟的眼泪就这样顺着眼眶滑过脸颊，收回视线，她转身走出医院来到了慕氏娱乐，最终站在了顶楼天台。

她要做最后一件事。

苏慕烟俯视楼下像蚂蚁一样的行人，心头一阵一阵酸，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外婆当初有多疼？多绝望？

她摘下口罩，反正都是死，如果选择和外婆同样的死法，黄泉路上是不是能跟外婆走的是一条路呢？

她是个罪人。

害死外婆的人都得赎罪。

苏慕烟知道，每天这个时间慕冷擎会来公司，她估算时间给慕冷擎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慕冷擎懒散的音调传来，“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完了？”

他竟还以为她找他是为了要钱。

苏慕烟只淡淡说，“我这一生过得荒唐可笑，投胎生下来因为命格不好被父亲厌恶抛弃，稀里糊涂嫁给你，却始终被你当成替身，但我从来没恨过什么人。”

“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其实我该恨父亲，该恨姐姐，可我最该恨的人是你。”

明明她是平静的语调，可慕冷擎听着却皱起了眉头，心头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隐隐的疼。

但他却不以为意，还嗤笑问，“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报复我？”

没想到苏慕烟真的应下，“想。”

她轻飘飘的一个字，却把慕冷擎气笑了，“你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该不会是缺钱把自己逼疯了吧？”

这信手拈来的嘲讽刺的苏慕烟心口一阵钝痛。

她确实疯了，否则怎么会爱上慕冷擎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

“要是走投无路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不如我包养你怎么样？我可以给你用不完的钱，你只需要像那天一样让我舒服了——”

“外婆死了。”苏慕烟忽然打断他，渐渐地，她一字一句都透着恨意，“外婆是看到你逼我开得那场发布会后，跳楼自杀的。”

“慕冷擎，你害死了我外婆。”

她不要钱，她要他一辈子记住他的罪恶。

慕冷擎突然一慌，像是在万丈高楼处踏空，这时，却又听见苏慕烟低声说了一句，“啊，又流鼻血了。”

慕冷擎忽然松了口气，什么外婆死了，肯定又是她骗钱的新把戏，“又来绝症的那一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

苏慕烟却答非所问，“我看到你的车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决绝。

慕冷擎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好像某种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

“你在哪里？”他猛然刹车，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催促他，必须马上找到苏慕烟，电话里传来她低低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