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临哥哥。"她哽咽地唤了一声，狠心抽回自己的手，"以前，落落让你费心照顾；这些年，也劳你挂心了；现在落落嫁给他了，你也娶了亲。你总要娶妻，只不过恰好最后娶了孟家的人。落落不怪你，相反，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只不过，此后……"

"愿君如意，各自安好！"

于她而言，刑陵游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爹对她最好的男人。不管她做多么任性的事，他都会无条件对她包容。

如果不是他娶的安乐侯的女儿，他们或许不用就此决然。

安乐侯家连同太后陷她苏家不忠不义，满门遭难，而刑家父母当年袖手，她如何再坦然面对他？

"各自安好……"刑陵游喃喃重复，垂着头仿佛在想什么，猛然抬头，"不！落落！我不想！"

他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顾苏暮落的挣扎，死死地搂着她，"我不想！我不要！"

刑陵游哽咽着在她耳边问她，"落落你忘了吗？我们是有婚约的啊！我们合过八字，提过亲了！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你都忘了吗？！"

"我连院子都为你修好了，院子里种了你最喜欢的合欢树，也砌了你想要的洗剑池，还有给你打了练功的木桩……"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为什么却又嫁给了他？你怎么这么残忍，连守护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喝醉了。"她压下眼底的酸涩，缓缓开口。

"我没醉！我没醉！"他收拢抱着苏暮落的手臂，执着地重复，"我没醉！落落，我没醉！你不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从此泾渭分明好不好？当年是我们刑家不好，是我们不对，就当让我补偿你！你别这样……别这样一刀两断……"

"可是月临哥哥，我都不需要了。"她轻声回答他，"不管是补偿，还是守护，落落已经不需要了。"

闻言，刑陵游浑身一僵，苦涩弥漫口腔，张口却无言。

感觉到他已经没有那么激动，苏暮落才缓缓推开他，望着他悲痛的眼神，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强忍着揪心的难受，撑起一抹笑容，"你不用为当年的事愧疚，我理解的。真的，我心里从来没有怨过刑家，也没有怪过你，哪怕你娶她，我也不会怪你。"

"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但是现在，我是大祁的皇后，你是大祁的臣子，我们应该各不相干。"

不是他们应当各不相关，而是，与他决断，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见刑陵游身形晃了晃，沉默不语，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夜深了，你该去揭新娘子的红盖头了。"

言罢，她抬脚越过刑陵游朝正厅走去。

她刚拐到正厅，就见无忧慌张上前，关心地问，"娘娘，您去何处了？方才不见您，皇上都快急坏了。"

急坏了？她抬头，看向一旁的云泽漆，一脸淡然，神色如常，"只是随处走走，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