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自己可以坐着的……”小姑娘结结巴巴的开口，底气有几分不足，“岁岁下、下去坐着……”

“那可不成，”大夫看也没看二人，严肃道，“小郡主身上的伤口诸多，要尽快用药，免得日后留疤，一会儿疼起来挣扎起来，臣怕弄伤了小郡主，劳请小世子抱劳小郡主才是。”

岁岁刚想反驳自己不会乱动，姜宴便已经平静的抱着她坐了下来。

小少年一只手揽着岁岁的腹部，一只手微微搭在她的脊背上，语气有几分僵硬：“我——”

“小世子，您这样抱会勒到小郡主的，”大夫谴责的视线落在了姜宴的手上，“臣要上药了。”

姜宴面上“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岁岁一头枯草似的头发上。

他看似双手十分熟稔的抱着岁岁，实则只有几个指腹揪着她的衣裳。

姜宴垂着眼睛，大夫又正专心给岁岁上药，一时之间未曾察觉到姜宴眼底的厌恶之意。

怀中的幼童因为痛楚时不时微微抽动一下，倒是没有过多地幺蛾子。

姜宴有些不耐烦的偏过脑袋，语气却格外温柔道：“这几日伤口能好么？”

大夫只以为姜宴关心岁岁，便乐呵呵道：“有些是陈年旧伤，只怕要些时日才能去掉痕迹，这些新伤尚需好生调养，小世子不必担心，待微臣开上一剂古方，保准小郡主不会留下伤疤。”

知晓大夫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姜宴也并未打算解释。

他的确憎恶岁岁，倒也不在乎岁岁身上有无伤痕，但是他在意长公主，知晓长公主会在乎。

姜宴暗自叹了口气，语气微微带着几分严肃：“你动来动去做什么？”

原本在姜宴怀中有所动作的岁岁在一瞬间僵住，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局促不安的攥着自己的衣裳：“岁岁、岁岁身上脏，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姜宴蹙了蹙眉头：“不过是小事罢了，你不用这般——”

冷不防同岁岁抬起的视线对上，触及小姑娘眼底的茫然不安，姜宴顿了顿，语气仍旧冷淡无比：“……只是一件衣服罢了，你莫要乱动，上了药便不会难受了。”

怀中的岁岁一副茫然天真的模样，姜宴亦不好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太过。

阿娘如此思念岁岁，若是自己对岁岁恶意太重，只怕要平白无故惹母亲伤心。

上一世他见母亲日渐衰弱，这一世自然不愿意让长公主再多添烦恼之事，岁岁如今虽然年幼，可到了现下都未曾喊他一句哥哥，倒是同上一世一模一样……可见她的劣根性是自小便有的。

姜宴心底冷笑一声：不过做戏罢了，上一世难道二人做的戏还不够多么。

姜宴思绪诸多，岁岁却安安静静的伏在他怀中一句话都不敢说，等大夫将药上完之后，姜宴低头一瞧，怀中的小姑娘却是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