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苍白的脸庞挂着几道泪痕，凄凉，悲愤，“你高兴了？满意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的去手。”声音不自觉的提高，眸光如利刃出鞘般直射常氏。

李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薛氏色厉内荏的样子，恍惚间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一向温顺有礼又美艳的妻子。想去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妹妹怎么了？姐姐知道你难受，好好休息，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怀上子嗣。”常氏继续扮演着贤良淑德，似乎并不计较薛氏言语的攻击。给人一种识大体的错觉。

“你整天装着端庄贤惠的样子不累么？我累了……”薛氏看着了无生趣的孩子，本以为会因她不是男孩而讨厌她，却发现她承载了自己太多的爱，她死了，爱没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李道觉得这妻子说话怎么越来越离谱，常氏的好意都被她曲解成别有用心。

正欲劝解，薛氏再道：“老爷，妾自知罪孽深重，没有本事看护好我们的孩子，死了还要受火烤之刑，妾不忍，请求老爷允许妾带女儿去乡下找个僻静的庄子将她入土为安，为她吃斋念佛，以全我们母女情分。”

李道有些怒了，孩子没了他也感同身受，可她不明就里的迁怒于他人，让自己有些心凉。她这是连自己都不要了。

“老爷……要不就答应了妹妹吧，妾是过来人，自是能够体会这一番亲情，就当让妹妹去散散心，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就好。”常氏就是巴不得他们互相不信任，这样才好离间他们，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等老爷有了新欢哪还会记得有个薛氏。

“要不为夫向皇上告假几日，陪你一起去庄子住几天可好？”李道本来欲赌气成全了薛氏，可当看到她柔弱无助，凄楚的神情，心不觉为之一动，这样的她柔情中带有几分韧性不屈，美的动人心魄。

“我不许。”老夫人拄着祥云拐杖蹒跚而来，大声喝道，许是太用力，接连咳了几声。

“娘，您怎么来了？”李道躬身扶着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我再不来，你就要为她舍弃整个李府了。”祥云拐杖重重的地上一顿，老夫人沉声道，不屑的撇了眼薛氏，眼底闪过鄙夷之色。

“怎会有娘说的那么严重，”李道神色一凛，薛氏的话让他不得不重视，母亲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不是在常春园安插了眼线就是常氏走漏了风声，他陷入了沉思。

“怎么不会？我能不疼自己的孙女，可她得的是疫病，会传播的，要是被外人知晓捅到朝堂上，可大可小。”老夫人道，点明其中厉害。

“我决定，将孩子葬于寺庙附近，李府上下众人吃斋念佛三日，准薛氏去寺庙附近的庄子住些时日，确定并无疫病感染后立即返回。就这样。”李道扫了一眼薛氏，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东西，深邃而沉重，怕是他们之间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