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信中写到，她见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望无际的戈壁上竟然也生出花来。她的信里，都是些快乐的事情，说的大多是她一些新奇见闻。

她的信同阿爹阿娘的信一同送过来，我读完之后，看向太后。

太后又拿起了奏折，她身边的嬷嬷给我倒了热气腾腾的姜茶。

“外头这般冷，姑娘出门也不披件斗篷。”老嬷嬷捉着我的手，然后把信纸收走，将姜茶塞在我手中。我不喜欢姜味，刚想开口拒绝，就瞧见太后正盯着我。我只好悻悻将姜茶送到嘴边。

我在期盼阿爹阿娘与长公主的信的日子里长大。

作为谢家女儿，自小舞刀弄枪的我将一对双刀舞得极好。

我自十三岁那年便搬出了宫中，独自生活在将军府，只是逢着初一十五，会入宫同太后请安。我见到叶闻璟的次数也越来越短，他似乎更忙了。

确实是更忙了。

我作男子打扮，自城外策马回府，但是在入城的路上，多了许多流民。

是中原大旱，让那些穷苦百姓背井离乡来寻个出路了，天子脚下，总归会比其他地方好些。

我皱着眉从他们身边路过，我经常进出城，守卫都认得我。

“谢公子，今日上京来了许多流民，您还是少出城吧。”守卫悄悄提醒我。我看了一眼躺倒在城墙边的流民，冲着守卫点点头。接着，我策马回了将军府。

我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城中各处收米粮。

先前也有过旱灾，但是朝廷赈灾之后，大多都会好起来。我相信叶闻璟也不例外，只是今年灾情实在严重，大批的灾民进入上京。我只觉触目惊心。

我吩咐好乳娘第二天去城门施粥救灾，还教人去城外搭些棚子，因为接下来上京会慢慢进入冬日。冬日的上京，滴水成冰，那些人若是没个去处，就只能冻死。

我独自一人入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此时正在宫中祈福，她虔诚地在佛像前跪拜，上香。

我跪在太后身后。

“阿虞，你好久没来瞧哀家了。”太后将我扶起来：“啧，怎么又作男子打扮，还瘦了。”

我回答：“哪有，阿虞近几天腰上都胖了一圈了。穿这个只是待会儿还得出城去，乳娘在城外施粥。”

“微澜好久没寄信回来了。”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在宫中冷清得很，你要多入宫看看哀家。”

“是。”

“明年阿虞就及笄了，你究竟是女子，日后又是大夏国母，抛头露面终归是不可取的。”太后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哀家知道你忧心国事，但终究不是女子正途。”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口。不过太后却将我的心思洞穿：“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先前，哀家从未在女子德行上对你有过多少要求。只是今后却不一样了，你会是国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恭顺贤良才是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