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多嘴。”淑怡看了两个朋友一眼,“燕妹妹虽年少单纯,但聪明伶俐,今夜小惊,好在终无大碍,但也因祸得福,蒙陛下赏赐凤首箜篌,足见陛下英明,不会冤枉好人。”
“是是,还是淑怡看得透。”嫣然忙说。
安息郡主的目光仍盯着远去的双人合骑,若有所思地说:“别看她年幼,那气势和胆量却是连成年人也难及。”
“你俩也别再可怜或恭维了,还是快走吧。”
三个女孩在随侍的照顾下上马离去。
很快,篝火熄灭,人去场空,只剩明月皓皓,夜风习习。
“行了,把燕燕给我,你回去吧。”
城北侍中府,萧燕燕的长姐萧依兰把刚下马的韩德让挡在了门外。
燕燕立刻偎近韩德让,紧紧握住他的手。
萧依兰瞪了她一眼,又对韩德让说:“你还不是我家人,太晚了留下不合适。”
韩德让一路走来都感觉到燕燕的颤抖和惊恐,要他就这样离开,他很不安,于是对萧依兰说:“我送燕燕进去,陪她一会儿就走。”
“白玉、石兰会陪她。燕燕过来!——呃,你这个野姑娘!”
萧依兰伸手拉住燕燕细小的胳膊,想将她从韩德让身边拖走,不料手被燕燕的指甲狠狠抓了一下,只好惊呼着放开她,却见她转身跳上紧跟着韩德让的马回来的坐骑,往外面奔去。
“燕燕!”她大吼一声,想要追。
韩德让挡住她,责怪道:“她刚受到惊吓,你不能多体恤她点吗?”
“体恤?她差点害死父亲,害死我们全家!”萧依兰愤怒地用手推他。
韩德让这才看清她眼底的恐惧,心想尽管她表现得很泼辣,其实也是外强中干,硬撑的。
他后退,边上马边说:“没事了,你休息吧,我去找她。”
说完,他调转马头离去。
萧依兰知道他一定能找到并照顾好燕燕,也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恐惧后遗症——虚弱,便转身进门。在经历了险些被杀头的惊险后,谁能不虚弱?
出了侍中府,韩德让缰绳一抖,加速往西华门奔去。不过片刻,就看到前方草原上疾奔的小马。
燕燕骑得很快,但毕竟年少,哪能跟韩德让的骑术比?不久他就赶上了她,却心头一紧——燕燕垂着脑袋趴在马背上,根本没握缰绳!
“燕燕!”他大喊,”是我,只有我!”
听到了他的呼唤,前面的马儿迅速慢了下来,但尚未停住,就见马背上滚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疾跃下马,冲过去将她抱起,“燕燕!”
五月的草原青草荣荣,她没有受伤,只是圆睁着双眼,死死咬着唇看着他,脸上有种令他惊骇的成熟和决绝。
“燕燕,摔着哪儿了?”他拂掉她身上的草屑,担忧地问。
她摇摇头,一脸倔强,水汪汪的双眸显得特别大、特别亮,像映了月光的湖。
他抚摸她的嘴,轻声说:“松开,别再咬着,都快咬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