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华内心止不住的狂喜，狠狠地掐灭香烟，双手撑在窗台上，目光死死地锁定摩托车。

摩托车机器轰鸣，速度越来越快，呼啸而过，将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李由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视线变得更加敏锐，瞳孔放大，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再次猛催油门。

就在那一瞬间，摩托车像一头咆哮的公牛，突然失控撞上江边的护栏，改变方向，腾空跃起，像一道黑色光弧，冲向天空……

水花飞溅，如同受了惊吓，向着四面八方洒落。

落水的李由本来打算朝着岸上游去，谁知刚扑腾两下，一个黑影凌空而至——那是刚好坠落下来的摩托车。他被摩托车轮砸中头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身体快速下沉……

李春华正打算下楼迎接，还没来得及移动脚步，突然呼吸凝固，被定在了原地。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却没想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

“啊！”李春华顿觉呼吸困难，从喉咙深处发出凄厉的惨叫，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他哭喊着，跌跌撞撞奔下楼，循着摩托车坠落的方向飞奔，几次都撞上了避之不开的行人，倒地之后又奋力起身，一边央求帮助，一边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入水中。

他从小在清江河边长大，小时候的每个夏天，几乎都是在河里度过的，水性极好。此时，他将整个身体没入水底，四处搜寻起来。

水面陷入短暂的安静，只剩下还未散尽的涟漪，而涟漪又掩盖了李由的踪迹。

大概一分钟后，李春华在气力快要衰竭时，终于看到了飘浮在不远处的目标，然后迅速游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李由拖动到岸上，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开始按压对方的胸口。

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他重复按压了许久，可李由依然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他心急如焚，手上的按压变得越来越用力。

然后，他开始不停地呼喊着李由的名字，希望李由能苏醒过来。但是，他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他没有放弃，直到按压的动作渐渐变成捶打，最终变得越来越无力，李由依然紧闭双眼，他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一刻，李春华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被水泡过的头发拧成了一股股绳索，胡乱地披在头顶。

他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样。不停地问自己，如果早点发现李由的状况，早点赶过来救人，是否可以挽回他的生命？

不知不觉间，俩人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人拨打了120和报警电话。

李春华跪在地上，抱着李由的尸体，嗓子里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眼中两道水痕滑落，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

这一切，是他对李由的愧疚，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