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手抽离之后,指腹上沾染的鲜红,顿时间像是将他的视线都侵染成了红色,那是她的血,或者说是孩子脱离母亲之后带出来的血。
她还在流血,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得疼痛。
但他却连呼吸都像停滞了一般,晏南衡感觉喘不过气来,深深的自责让他后悔。
“是我不好……”这是一日内,他第二次当着她的面责怪自己。
态度诚恳,语气也同样很有诚意,可她听后没有开心,只剩下更深的难受。
泪水早已朦胧了苏若的视线,她忽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让晏南衡的眼中多了一丝希冀。
却不料,她对他道: “南衡,六岁那年,你给了我一枚点翠簪子,我知晓,那是你作废了的东西,觉着扔了不如给我,我打小什么都不缺,却那么宝贝你不要的废物……不过是因了我爱你!”
“我知晓你不爱我,也知晓你从未正眼看过我,甚至你瞧着我跟在你身后就觉着烦,可我还是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你,总觉得你会喜欢我,总有一天会喜欢的……”
她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最后痛色道:“可我,真的错了!”
“那就错一辈子,好么?”最末两个字,如此轻,嗡声到她听不见,晏南衡说不下去。
此时此刻,她想要离开的心,那么强烈。
“我们真的不适合,我早该明白的。”苏若自言道,晏南衡顷刻间,双手撑在了她身体两侧。
就像新婚夜那晚,他也是这样用着强劲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的身体。
苏若瞧着他的薄唇,仿佛要封住她的嘴,可是晏南衡的薄唇最终没落下来。
他就那么僵直着动作,看着她,仿佛想要将她彻底看穿,她也同样无法猜透他眼底的深意。
“我放你离开,你会不会就没这么……痛了?”晏南衡嗓音明显在颤抖。
她像是认真思虑过后才回答他:“对!”
这个字眼从她的齿缝挤出,却活生生地砸疼了自己的心。
“好,我给你!”晏南衡话毕,便走到房内的桌前,拿出了寻常练字的纸张和舶来的钢笔。
房内如此安静,只剩下钢笔笔尖和纸张触碰的轻微沙沙声。
不是休书,而是和离书,只要她签字过后登报,两人再无瓜葛。
苏若就要起来,晏南衡却按住了她:“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再也不是你晏家的人,我要回我的家去。”苏若挣扎着就要离开,晏南衡却对她发了火。
他怒色对她:“你哪都不许去……”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吓着了她,晏南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算要走,也不急这一时,等你身子骨好些,我让人送你回苏公馆去,我知晓你现下不愿瞧见我,你不用走,我去坊间。”
苏若这一次没有挽留他,晏南衡已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意识到对方已经漠然对之,他的心,像是坠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