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了？”喻向晚立刻站起，轻轻一跃便跳到喻风眠的身边，他蹲着却总是不老实，又随手拔了一旁的芦苇咬在嘴里，“你说她怎么想的？而且，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喻风眠顿了顿，狭长的凤目瞥过喻向晚。坏了，他又不小心拔了九哥最喜欢的芦苇。

喻风眠继续低头小心翼翼的刻着，他似乎很喜欢晒太阳，阳光打在他的指尖上，像跳跃的精灵，给他周身带来了暖意，不然他真的虚弱的如地狱里的幽冥一般。

“她自有她的主义，大概看上的就是李校尉那不近女色的性子。”

喻向晚摇摇头，“不懂，古来女子不就是惦记着嫁个好门户，相夫教子吗？”

“你说的是寻常女子，不是她。”喻风眠顿了顿，道，“吴府怎么样了？”

喻向晚侃侃道来，“如九哥猜的一般无二，吴侍郎表面上附和着我，暗里却是心向着六哥，那天他没按约定的时辰来，确实是先见了六哥的人才匆忙来找咱们，可惜他棋差一招，真以为能把九哥你蒙在鼓里了。那样的人该杀！摇摆不定的东西！修斩下手快，除了月良辰那个目击证人，其他没有把柄了，张府尹也查不出蛛丝马迹，我已派人点了他几句，就说仇家追杀，吴侍郎平日里确实贪了点，收了些贿赂，偶尔蹦出来个侠义之士替天行道也是正常，只是把父皇给气坏了，查封了他的家产，还不准办丧，吴老爷子不敢忤逆，把吴侍郎的尸体拉去埋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嗯”，喻风眠淡淡道，“是时候让习爵说话了。”

“嗯，姓吴的不过才是侍郎，就敢仗着六哥撑腰跟习尚书对着干，若不是九哥你一直没发话，习爵恐怕早就把他砍了。如今户部侍郎一职空缺，早些让我们的人顶上去才好。九哥觉得，谁合适？”

“主事里有几个都是咱们的人，你挑个顺眼的让习爵上奏折吧。”喻风眠忽然不适的轻咳了两声。

喻向晚看看天色，蹙眉道，“太阳又要落山了，我让人去准备药浴，九哥，湖边风大，还是进去吧。”

“无妨，还未入夜，不急。”

九哥最爱看这湖边摇曳的芦苇，也不知这野草有什么好看，哪里比得上御花园的繁花锦绣。

终于刻完了。

喻风眠手中此刻正站着一只紫檀做的小兔子，它竖着耳朵睁着眼睛，两只前爪蜷着成戒备姿态。

喻向晚一把抢过兔子端详，朗笑道，“这兔子，倒有点像月良辰警觉的样子。兔子……她可真是个披着兔子皮的老虎啊！”

喻风眠的凤目微微眯了一下，好似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她未来，可是你的九嫂。”

喻向晚张大了嘴巴，“啊？九哥，你不会，要娶她吧？”

“有何不可。”

残风中，夕阳下，湖光苇色里，只看到披着银白狐裘的少年，缓步如缥缈的谪仙，身影慢慢消失在石桥上。而平生殿里，此刻亮起了烛火，喻风眠俊朗消瘦的脸颊，打在纸窗上，影子若隐若现。

看来，李二公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