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触发出沉闷的响。

萧晚宁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意识都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自己快死了时，头顶终于传来冰凉的声音。

“现在，你有资格跟朕说了。”

萧晚宁艰难地抬眸望去，撞进李牧辞的凉薄眼眸。

她当初耗了半条命换了李牧辞的命。

现在又要用半条命，才够资格跟他说上一句话。

萧晚宁肺部像破败的风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费力无比：“我……当初是……我让姚文淑去送的解药……”

李牧辞退后一步垂目打量她：“所以呢？”

轻飘飘三个字，如山压下。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

萧晚宁一下懂了：他压根没打算信，只是以折磨她为乐。

冷，冷意传到骨髓。

萧晚宁再也忍不住，倏地喷薄出一口暗红的血。

那血溅在李牧辞的衣摆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

李牧辞脸色略微一变，薄唇嫌恶地吐出两个字：“真脏。”

萧晚宁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一碰就能连带她整个人彻底碎成一地尘滓。

萧晚宁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李牧辞给萧晚宁用尽了最好的药，只要他不让她死，她便求死不得。

身体刚能动，姚文淑便传话召见。

冬意渐浓。

宫里景色都开始萧索，唯独姚文淑的宫里仍花团锦簇。

因为李牧辞耗费万金为她修建了一座暖阁。

一踏进那暖阁，浑身冷透的萧晚宁竟感觉被暖得打了个颤。

她一瘸一拐走向姚文淑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姚文淑看也没看她一眼，手中正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绣球笑盈盈逗一只白毛狮子狗。

“阿宝，去捡回来。”

她抬手一扔，那绣球顺着地板滚到萧晚宁身前。

小狗笨拙地跑过来，叼起球，又围着萧晚宁跑了一圈，嗅了嗅她。

姚文淑这才看到萧晚宁似的，拍手笑了：“哎呀，公主，看来阿宝喜欢你呢！”

萧晚宁低头怔怔看着那狗口中的绣球，那中间还放了一颗东珠，那曾是镶在她大哥的太子冠上的……

萧晚宁僵着背脊答道：“是……”

“既如此，以后就由你照顾它吧！”

姚文淑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像是想起什么，饶有兴趣道：“公主从前的称号也用不了了，不如本宫给你新取一个！”

姚文淑思索半晌，抬手一指笑意嫣然：“就封你为……侍犬公主！好不好？”

萧晚宁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应该说“谢皇后娘娘赏”，可她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个字都挤不出！

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皇将她抱在膝头，为她写下封号“明懿”。

笑呵呵地说：“我的小晚宁，就是我们萧氏最璀璨的明珠，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萧晚宁袖中的手死命掐自己，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拊掌轻笑：“皇后果真才华横溢，这称号封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