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袖口里的手慢慢收紧，离开的心思也愈加坚定。

季云裳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了母后忌日的后一天。

而后两日，她让玉泉收拾好离开要带走的东西。

等到一切收拾完，季云裳看着和过往没什么区别的卧房，恍然大悟。

原来她于这指挥府，不过只是过客。

冬雪漫漫。

季云裳站在院子中，伸出手去接落雪。

掌心温热，雪在触及的那一刻化做水，顺着指缝消失。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季云裳看过去，就看到韩纪黎和陈冰言相携而来。

这是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第一次见到韩纪黎。

原来他不是没回府，只是没去自己那里而已。

韩纪黎感知到目光，抬头看见季云裳，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四目相对，寂静蔓延。

“你先回去。”

他这话是对陈冰言说的，目光却一直在季云裳身上。

陈冰言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握着暖手炉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不甘。

可最后，还是听从韩纪黎的话离开。

阳光微暖，落在白雪地上一片耀眼。

韩纪黎走上前：“臣见过公主。”

季云裳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她掩在斗篷里的手微微收紧：“去静心庵的日子我已经定下了。”

闻言，韩纪黎眉心一蹙，他不明白为什么季云裳打定主意要离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沉声喝问，甚至连敬语都忘记用了。

季云裳听着这句不那么疏离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过往三年，她盼着他能放弃公主这个称呼，想他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想他们像寻常夫妻一般相称。

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在她已经放弃之时。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破了，算是为彼此好。”

也算是给他们，给她这段感情最后的体面。

韩纪黎不明白她话的意思，想要再问。

却又听季云裳说：“只是离开前的这段时日，要劳烦你多来我院子走动走动。”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

季云裳转头看着韩纪黎发间停落的雪花，袖中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处。

“我不想因为我离开之事，让旁人对你我之间多加揣测，损伤皇家颜面。”

作为妻子，她没办法让韩纪黎爱上自己。

作为皇女，她总该保全皇家颜面，不能因为自己让皇室授人以柄。

话说到这份上，韩纪黎不想过多纠缠，便答应下来。

他要看看，季云裳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相信，她会真的离开。

得到肯定的回复，季云裳第一次向韩纪黎福了福身，行了宫中之礼。

“多谢指挥使大人。”

随后，她转身离开。

韩纪黎看着季云裳的背影，心中有些发闷。

玉泉跟在季云裳身边，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季云裳感到委屈和不平。

“公主，你当真打算就这般离开？”

季云裳放缓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