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暗爽，道：“啧，杖杀未免太过，只是萧世子这张白璧无瑕的脸若被黥字，当真可惜。”

萧玉面无表情，只觉得他这般假惺惺，顿觉市井传逍遥王面如恶煞，心如蛇蝎的话不假。

萧行之听到逍遥王这么说，没想明白为什么冒犯逍遥王的是自己，他却抓住萧玉不放，忙道：“王爷，方才是卑下听信谣言，对王爷不敬。萧兄与此事无关，若要黥字，就往卑下一个人脸上黥字，萧兄是无辜的。”

萧玉清楚逍遥王这是冲自己来的，便道：“此事全因我二人心无敬畏，若王爷降罪，卑下自当领罚。”

裴晏挑了一下眉，道：“萧世子现在心甘情愿领罚，之后可别说本王不讲道理。”

萧玉心想，真是笑话，你在京都横行多年，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只听裴晏又道：“以前在军营，遇见不听话的新兵，脱了裤子几十杖军棍下去，就听话得跟鹌鹑似的。”

萧玉猛地抬头，正撞见他满眼戏谑。

但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劝道：“王爷，卑下无状，也是读书人，脱裤子打，成何体统？”

裴晏桃花眼满是张扬，笑得无比欠揍：“喔？不脱裤子就能打屁股了？”

萧玉广袖里的手攥紧，好想再给他几拳。

难道她有选择吗？

裴晏看萧玉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道：“不过嘛，本王看萧世子这鸡崽子一般瘦弱的身材，怕是经不起几棍，罢了，谁叫本王仁慈，你们读书人的事，就用戒尺代替吧。”

萧玉暗暗松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卑下谢王爷宽宏大量。”

逍遥王发话，多的是人抢着表现，不一会儿，竹板打肉的声音“啪、啪、啪”的响起。

其间还夹杂着萧行之的痛呼。

丢脸，太丢脸了。

萧玉咬紧牙关，一双手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知道逍遥王在看自己笑话，她强忍着疼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来，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旁的裴晏漫不经心，端起茶盏来喝，瞥见萧玉眼角发红的样子，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疼的，颇为动人。

他在心中嗤笑，这张脸倒是出众，只是娘们唧唧，通身没个男子汉的气魄。

镇国公为国捐躯之事被改编成曲子，传唱在勾栏瓦肆之间。

眼前这个玉质金相的少年郎，怎么也难与曲子中威风凛凛的镇国公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高门贵族的血脉不容混淆，裴晏都要觉得镇国公被戴了绿帽子了。

三十下手板打完，萧玉手已经痛到麻木。

裴晏欣赏完萧玉和萧行之像猪蹄一样的双手，才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行了，该说正事了。本王这次来国子监，是想请诸位大儒做个见证。一个月前本王不小心将萧世子撞伤，这次是特地来向世子赔罪的。”

萧玉皱起眉头，这位爷哪儿是跟人低头的主。

当初派人把丞相儿子打得爹娘都认不得，把尚书女儿骂得差点要自尽，都没见他跟人道过歉，怎么现在来跟她这么个小人物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