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等牛郎喜滋滋的入睡，我唤来支玉：

「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找到了。」

说完他将一件流光溢彩的霞衣捧在我面前，正是被牛郎夺去的衣衫。

我轻轻将天衣披在身上，掐了个诀使其隐去。

「七公主已经拿到衣裳了，然后要怎么办？」

支玉斜靠在窗户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少年的眼睛盛满月光，像散满细碎月石的湖泊。

我走回床边拿了一块破布，施法将破布变成那件流光溢彩的衣衫。

「你帮我把这个放回原处。」

支玉小心的接过，我接着道：

「后日，我要和牛郎进京。」

支玉接衣服的手立马顿住，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你你你、你不会真要跟这臭男人双宿双飞吧！」

他有些激动，衣服都给捏皱了，牛郎在床上翻个身，支玉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

我摇摇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今我在人间呆了七日有余，王母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还没回去。

我必须加快速度。

少年的眼睛都垂成了狗狗眼，嘴角向下。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凡人很狡诈的。」

他盛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

第二日牛郎出去卖布，我寻了个时间去找了住在前头的那个妇人家里。

这些天我勤勤恳恳的赚钱，没有一点想跑的样子，牛郎也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可以自由的在附近小范围的走动。

我交了她一些织布的方法，男人打压，她只能待在那破房屋里，整日生火煮饭。

听到我要走，她满脸欣慰，眼眶湿润。

[好姑娘，]

我没告诉她我和牛郎一起走。

一介凡人，帮不了我什么。

我和牛郎终于进京了，他一路上都紧紧抱着装霞衣的包袱，一只手牵着老牛。

走了一会儿，我撒娇说累了走不动。

他冷着脸，「那我背你。」

「不要嘛，牛郎哥累坏了怎么办，不如让牛大哥载我走一段，我歇一歇就好了。」

「不行！」

牛郎厉声打断我，老牛也露出不耐愤怒的眼神。

「牛大哥跟了我这么多年，同甘共苦，我对它比对兄弟还亲，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如今恢复法力，我自然不累，路途遥远，当然不能让他们俩过好日子。

「难怪凡间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如今我认命要辛苦赚钱供你过好日子，连让一头牛驮我一段都不愿意，要不是你夺了我的衣服，我也不至于如此娇气。」

「既然不愿，还我衣服早点让我归家吧！」

我嘲讽几句，说完就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牛郎一听马上将衣裳抱得更紧，犹豫的看看我，又看看老牛，终于狠心咬牙：

「牛哥，你就辛苦驮她一段吧！等到了京城，我再好好补偿你…」

老牛不可思议又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怒火将两只前蹄曲着半跪在地上，伏低身子等我上去。

满意！我非常满意！

我状似天真的爬上去坐下，拍拍它的牛角，示意它可以走了。

「牛大哥，我很轻的，不会累着你的。」

老东西，看我不整死你。

两人一牛缓缓朝京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