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指了指那女人:“殿下,那个人......”
为首一人望一眼那人身后长长的血痕,惊讶于此人生命力之顽强。
他们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那女子面前。
为首那人却是突然伸手握了拳头,众人得他示意,皆随他一起勒停了骏马。
他看着眼前那毫无所觉,仍旧一心向前的女子,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要帮忙吗?”
女人似乎是无知无觉,嘴角却微微上翘,竟似十分欢喜的样子。
男人有些诧异,更讶异此人的眼熟。
突然间,他下了马,上前几步,拉了那女人细细地瞧:“你,可是苏七?”
苏浅似乎才意识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眼睛转向来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请把我,埋在那儿。”
她发自内心笑得甜美欢悦,为了盼望三年的尊严和自由。她终于不用再为了一粥一饭为难自己伺候别人,终于不用再为了棉衣足炭委屈自己讨好下人。
苏七是谁?......
这名字太遥远,她已经不记得了。
不,她似乎还是记得的,曾经有一位华服娇娘儿,从繁华浓香的馆阁殿堂走过,从艳羡倾慕的目光中走过......
他的眼前出现了那年春日宴上见过的那个俏丽明媚的少女,她着彩衣,挎金铃,在巨大的鼓面上跳那曲名动上京的拓枝舞,竟觉比满目的春光还要鲜活明艳。
随从不忍心,走上前提醒道:“殿下,她好像已经,死了。”
男人抬头,望向远山。
即是她最后的请求,便,依了她吧......
苏浅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指尖拂过眼角,果然是又一次泪湿枕畔。
她暗叹一声,默默在心里发誓,今生再不会如原身这般痛苦,心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苏浅叹了口气,这才起身穿衣洗漱。
上京城外,正是七月流火的季节,日头火辣辣打在人的身上,大路上车马稀疏,蝉鸣声刮噪得令人昏昏欲睡。
延官道出城十里有处矮坡,坡上建一简陋小亭,已是有些破旧,但这里却是上京大名鼎鼎的长亭。平时但凡出入上京都,迎来送往的人们都喜在此处吟诗作赋,把酒挥别。
此时,长亭旁正停了两辆不起眼的青油布马车。
其中一辆车上,一五六岁小童正泪眼汪汪偎在母亲怀中,母子相对垂泪,显得十分可怜。
一旁陪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年纪虽不大,却已生得仙姿窈窕,如春景暄妍,绝丽而娇艳。
她吸了吸鼻子,拭了眼中泪。另从怀中摸了干净素帕出来,将孩子从阿娘的怀中挖了出来,细细捧了他的小脸来擦,边柔声道:
“尘儿乖,此去一路千万要小心自己身子,听师傅的话,凡事多思多想,切不可淘气。该说的话,娘亲已都跟尘儿说了,尘儿只需记得,万事安全为要。还有紫琴与陆征,他们都是老实可信之人,尘儿遇事也可与他们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