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岁数到了二十五,主子开恩,放她出宫,到时年岁大了,能嫁给什么好人家?
要么留在宫中做掌事姑姑,一生无儿无女,若是主子一步行差踏错,连累她也一块跟着吃苦。
最后么,便是推给皇上做后妃,后妃更不是什么好坐的位置了。
宁玉珍是满心的纠结,早知现在,她就应当在入宫前把绮兰送回宁府去,真是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什么也不记得了。
半晌,她轻叹一声,道:“往日你在宁府时,性子沉稳,但也时常同我说笑,如今入了宫,倒是看你愈发沉默了,若你不愿在宫中,我想想法子,把你送出去,也算不没你一颗忠心。”
绮兰抬手擦去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坚定地摇了摇头。
“奴婢不说话是怕隔墙有耳,说错什么会让小主为难,奴婢不愿离宫。”
她想到什么,破涕为笑,跪着向前两步,“小主若是嫌奴婢笨了,奴婢把脸皮练厚点,每日追在倚翠姑姑身后,总能学会的,绝不给小主拖后腿。”
一番话惹得宁玉珍先落下泪了,她蹲下身,抱住这个相伴十二年的人儿。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生怕委屈了你啊。”
“奴婢不委屈,跟着小主,便是生吞刀子也觉得如蜜甜。”
两人抱着好一会,宁玉珍松开了手,视线扫过绮兰的发髻,发间簪着的一支木头簪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簪子的用料一般,但胜在雕刻的兰花还算雅致,被盘的反着光,是簪子的主人时常把玩。
“你这簪子何时买的,我还从未见你戴过。”
闻言,绮兰抬手摸了摸木簪上的兰花,笑容间夹杂着一丝羞涩,道:“是奴婢在街边看到刻的是兰花,随手买的,怕木簪太朴素,丢了小主的脸,便从未戴出来过。”
宁玉珍虽还有些疑虑,但没太放在心上,点了点头,便将这事略过去了。
屋外的两人听没声了,这才迈开腿进屋。
倚翠正要说话,却听宁玉珍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主莫不是真着了凉?”倚翠赶忙上前倒上一杯热茶,原以为是留宿养心殿会惹得众人的视线光盯着她一人,才叫莲香下了绿头牌,没成想,是真的。
宁玉珍喝了口热茶才觉得驱散了点身上的寒气。
“昨夜的风钻进锦被里了,早晨起来时确实有些头昏脑热的,先前和两位姐姐聊着天倒是不怎么觉得,这屋里头人一少,身上还真有些发冷。”
绮兰道:“奴婢去请太医来给小主瞧瞧。”
宁玉珍拦住她,“不急,先把纸墨笔砚摆上,待我把事办完,再去叫太医也不迟。”
三人自然不敢反驳主子的意思,立马转身去做了。
宁玉珍坐在桌前,绮兰在一旁磨墨。
起笔落笔,片刻后,纸上出现一行行簪花小楷。
绮兰的余光瞄了眼,只觉得小主写的东西甚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