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冰冷的水兜头浇下，苏商冷得不住的颤抖，意识渐渐复苏。睁开眼，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出现在眼前。苏商吓的尖叫出声，下意识就要往后缩。突然有人从身后牢牢抓住她的手，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那个人手劲很大，手指间压着脉搏。苏商清楚的感觉到，她那尖尖的指甲扎进了自己的肉里。

苏商拼命的挣扎，扭头过想看身后的人。视线所及处，一人高的花瓶插着遒劲的新鲜花枝，镂空雕花木窗糊着浸油的白纸，窗下设一梳妆台，碧玉簪胭脂盒散乱了一桌，黄铜镜里扭扭曲曲映射出里间的珠帘华幔。地上平平整整铺着二尺见方的黑砖，落着被碎片般苍白色的阳光。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往后退了退，苏商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是个约莫五十岁的老妪，身着棕色束腰襦裙藏青外衣。她那灰白的头发已很稀疏，勉强在脑后攒起一个小小的发髻，上面还插着几根宝石装饰的金簪。她面上肌肉松弛，眼神里透着很辣，一言一笑都是狰狞。

这房里除了她，穿着相似服装的老妪还有三四个，她们头上都插着木簪，神色也没这位这般狠毒。戴金簪的这位肯定是个头了。苏商心里想。这几个老妪，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的人。她们要做什么？苏商有些畏惧。

“这是哪儿？”苏商试着问道。

“仔细瞧瞧，认真看好喽。”老妪恶毒的笑了笑“这就是你死的地方。待会尸体丢出去了，魂可要记得找回来。”

“什么死？”苏商愣住一下“我记得我溺在水里……然后，然后有人抱住我……”

“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几个老妪都笑了，声音枯木般干涩刺耳。

“本来是想干脆溺死你的，但是到时候尸体浮起来也是麻烦，就又把你拉了上来。要是在这里悄悄弄死了，趁天黑偷偷运到宫后乱葬岗就完了。简单又不会出乱子。”领头的老妪一把捏住了苏商的下巴“乱葬岗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多的是。你要争宠，正好跟她们去争个够，对了，那里还有好些没见光就被弄死的孩子呢。”老妪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头上的簪子明晃晃的直颤的人心寒。

“青天白日，你怎么敢对我怎么样？”苏商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妪们。

“啪”领头老妪一巴掌扇在了苏商的脸上。

“谁让你惹恼了我们娘娘？你是什么身份，娘娘是什么身份？一个刚进宫的秀女也敢跟我们娘娘穿一样的衣服。谁给你的胆子！”

苏商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的血气，脑子里眩晕的厉害。她们在说什么贵妃什么衣服？

“就是……”身后抓住苏商手的老妪接话道“你以为和江贵妃穿一样的衣服皇上就会多看你一眼么？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地方知府的女儿，穷乡僻壤的土丫头，也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哼，我呸。”

一口浓痰毫不留情的砸到了苏商的脸上。

一阵恶心翻涌上来，苏商弯下腰忍不住干呕。虽然还是云里雾里，但不论怎样都不能让人这样欺辱自己。

苏商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突然猛地一扭头狠狠咬上身后老妪的肩。睚眦必报不是什么坏事。苏商从来都不是大度能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