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狼狈。

云姜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沉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云姜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沉景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云姜就听沉景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云姜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沉景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姜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沉景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云姜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云姜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沉景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与他灵修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云姜和沉景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沉景打破了每逢姜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云姜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云姜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云姜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云姜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云姜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云姜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沉景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沉景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云姜，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云姜：“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云姜惨云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