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素素耳朵尖微红，垂眼，眼睫轻轻颤抖，认真凝着伤口。

胸口的伤处理完后，冷素素正要帮他把衣襟整理好，封九霄眸子一沉，扣住她的手腕。

“背上。”

冷素素抬眸，茫然看他，“什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背上还有伤。”

冷素素舔了舔唇，有些紧张。

他竟然愿意让她处理后背的伤？

若不是信任之人，怎么可能会把后背交给她？

传闻中，封九霄性情孤僻，阴郁凉薄，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竟然……

冷素素思索间，封九霄侧过身，脊背对着冷素素。

她轻轻吐了口气，把封九霄的衣衫全都脱了下来，露出他的脊背。

入目，是满眼可怖骇人的疤痕，有些时间久的，疤痕已经和肉色一般。

有些是新伤，还结着痂，渗着血迹。

冷素素从未见过这样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脊背，她被吓得粉唇都白了几分。

封九霄都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伤口？

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吗？

冷素素心底有些复杂，她自小便娇宠长大，被父皇母后溺爱，指尖破开一条小缝，都会委屈地掉眼泪。

可封九霄却伤痕累累。

冷素素的指尖落在他的肌肤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覆在马车榻上的修长指尖，无意识捏紧被褥。

“这些伤口的腐肉要剜出来，我叫医官来帮你，好吗？”

冷素素低声在耳后询问。

“不好。”封九霄倏地直起身，眉目阴沉冷戾，他回眸看冷素素，作势就要套上衣衫。

冷素素慌忙摁住他的手腕，“那我帮你，不找医官。”

她安抚地轻轻摁着封九霄的手臂，转身在药箱内找出工具，“我会一些。”

封九霄再次俯身。

冷素素取出一个柳叶状的刀片，她深呼吸，努力稳住轻颤的指尖，把封九霄脊背上的一出腐肉，小心翼翼割了下来。

割掉腐肉，她连忙洒上止血的药粉，最后用细布缠上。

起初，封九霄的脊背还会轻抖两下，到后来，他隐忍地蹙紧眉心，喉间轻滚，额角冒出一层薄汗。

“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喊出来的。”

冷素素帮他包扎好一处伤口，继续处理其他的。

等到全部伤口处理完，封九霄的额头上，浸出一层层冷汗。

他虚弱地斜躺在榻上，马车颠簸两下，人也没什么动静。

冷素素抬起手，抵在他的额头上。

有些烫。

冷素素半直起身，准备让外面的婢女找医官开些药，还未站稳，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她整个人便朝着封九霄扑去。

扑进封九霄的怀里，冷素素的手刚好抵在他的胸口。

她脸一红，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正要挣扎着起身，抬眼却撞进那双危险幽深的眸中。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我！”

两次不是故意，在封九霄的眼中，她怕是一个借机占他便宜的女流氓。

封九霄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须臾，沉哑嗓音响起，“你大可借着方才的机会占尽便宜。”

言外之意，不必这样费劲心机。

冷素素默默坐回原地，把小手藏进袖子里。

轻轻嘟唇，暗想，她才没有故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