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极其轻巧又理所当然,仿佛是她放在这里的钱,现在要来拿走那么理所当然。
横行已久的齐老大遇见席堂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后来事实证明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又觉得萧渡不知天高地厚。
但却是席堂先开口:“兄台未免太自信了?”
他目光极快地在她身上打量一圈,虽然打扮落魄,但浑身散发一股子俯视群雄的张狂,这种狂放不似装出来,而是天生骨子里养成的。
席堂不甚在意地挑眉:“你有赌注么?”
萧渡在落央眼巴巴的眼神下,将拇指头大小的碎银子放在赌桌上,黑漆漆的赌桌,不太注意的话甚至不太能看出那个不起眼的银子。
众人一阵唏嘘,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席堂眉头一皱:“就赌这点碎银子?请我出台都不够。”
他这一句出台费,总让萧渡想起勾楼瓦舍中的花魁姑娘们,对出手小气客人说的话。
她忍住笑意:“自然不是,我赌千金。”
“千金?”席堂冷声道,“兄台的千金在何处?”
他补充:“我赌注,概不赊账。”
萧渡被轻视也不生气:“我值千金。”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皆瞪大眼睛,落央更是紧张地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压低声音说:“是不是赌得大了点?”
席堂更是不解,眉头一挑:“我不堵命。何况,你又不是美女,我赌你一个汉子来做什么?”
萧渡笑道:“若我输了,听从阁下差遣。”
她知道这个并不能打动对方与自己,于是继续道:“我相信,兄台能够体验一次很不错的赌注体验。”
齐老大不服:“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
不见席堂出声,都转头看向霸道蛮狠的席堂,席大爷会不会一把把这个破破烂烂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捏碎了吧!
让人意外的是,席堂沉默一会儿,似在琢磨她的话到底值不值得赌,然后好心情地一笑,坐回去了。
意思很明显。
齐老大摇了骰子宝盒扣在桌子上,席堂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兄台先选吧!”
随着席堂这句话,一双双视线纷纷落在萧渡身上。
落央紧张地拽紧拳头,双眼巴巴地看着骰子盒,萧渡神色自若,并无输赢的紧张感,客气道:“既然兄台刚刚选大,那我选小。”
没人想到,她选择的理由竟然如此奇葩,落央紧张地拽紧拳头。
一人不屑地切一声:“莫不是怕输了,等会儿好找借口说是胡乱选的吧!”
明明把子都还没有开始拜,刚刚还敌对的双方就已经成为一家人了,齐老大的手下明显已经站在席堂那一方了。
萧渡极其客气友善笑道:“这位朋友说得极其不对,我就这么一点碎银子了,若是输了,连本钱都没有了。更何况,输了我是要被差遣的,所以是万万输不得,我也万万不会输的。”